如此迷戀一個人,迷戀的近乎病態。那天,我吃麵,你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工作,你知道我的心跳速度有多快嗎?你話不多,事實上很寡言,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相處物件,但我卻能在你的寡言裡得到安寧和平靜,這是因為愛。
“我愛你。”24歲,甦醒一年後的她終於鼓足勇氣,對他表白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她很久,她忽然不敢直視那麼沉窒的目光,他淡淡的說:“天瑜,我和你不可能,別對我心存奢望。”
那麼冷酷的眉眼,無情的話語,平靜無波的表情,卻讓她在所謂的事實中信念瓦解,她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柔和的五官上開始刻下了陰鬱的痕跡。
她無法更改現實,但她卻可以掌控她的夢境,她在裡面有指揮若定,更改劇情的能力。
夢裡面,楚文緒是她和他的親生兒子,沒有白素的存在,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文緒出生時,他抱著楚文緒,眉眼間都是笑意,那是一夕晉升人父的喜悅。
——他在萬物俱寂的夜晚,仍然在書房裡勞累工作,那裡不再是她不能涉足的領域,她給他送去了一杯茶,勸他工作固然重要,但千萬不要累壞了身體。
——文緒長大了,他會在晚餐的時候,坐在餐桌上陪他們一起吃飯,偶爾回答文緒學習和生活中遇到的難題,他是文緒的父親,同時更是文緒最好的良師益友。
——晚飯後散步,他在前面走,她在後面跟著他,但他走了幾步之後會想起她,然後轉頭微笑,把手伸出來,輕輕喚她的名字,他叫她:“天瑜”
她把手小心翼翼放在他掌心的那一刻,她感動的眼睛脹痛,似乎能夠在瞬間就流出眼淚來。
夜風很冷,因為夢裡面她也在過冬,她在無盡的寒冷中,緊緊的攥著楚衍的手,“楚衍,我怕。”
“怕什麼?”他問,語氣永遠都是那麼淡淡的。
楚衍問她怕什麼,她忽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知道自己在渾身發抖,無助的眼淚倉惶滑落,好像積蓄了太久,所以流下來才會那麼措手不及。
人在不安的時候,唯有緊緊的抓住救命稻草,她只能依靠楚衍了,但楚衍的臉卻開始一點點模糊,被她緊攥的手指也開始變得透明,她悽惶抱著他:“楚衍,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但她很快就發現她抱著的只是一團稀薄的空氣,楚衍消失了,消失在她的夢境裡,她身上開始有了透心徹骨的涼。
文緒呢?文緒也不見了嗎?她倉惶回頭,卻發現楚家不見了,楚文緒也消失了,都消失了那些她曾經以為可以緊緊攥在手裡的幸福,眨眼間功夫全都不見了,那她還剩下什麼?還有什麼?
淚水斑駁間,她彷彿看到了一張妖嬈的臉龐,是Lee。
Lee對她妖嬈的笑,醉酒的夜,她躺在床上,Lee站在一旁,聲音陰寒:“小賤人,不是會勾~引人嗎?我讓你一次勾~引個夠。”
她在一片濃霧暮靄中看到了Lee扭曲的臉和陰狠的笑,有男人依次走了進來,沉重的關門聲,給她的人生安上了致命死劫。
唐天瑜在睡夢中蜷縮成一團,緊閉的雙眸有淚水無聲滑落,哭聲壓抑而絕望。
她不學乖,說好不看錄影帶的,但她還是看了,於是她看到了Lee身旁站著的男人們,她看到了Lee眼睛裡閃爍著報復的快感。她什麼時候得罪了Lee?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報應,真是報應。
白素沒有得罪她,她卻一步步設計白素。原來在這世上,從來都不存在著真正的好人和壞人,有的只是夠壞和不夠壞之分。
她不及Lee壞,所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她在漆黑裡掙扎沉浮,無力自救。
睜開顫動的睫毛,她看到螢幕裡的主角,目睹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在昏睡中被人“宰割”是怎樣一種錐心之痛?
有誰可以洗掉她的過去,洗去她的記憶?她顫抖的攤開手掌,看著掌心清晰的紋絡,雙手覆面,但再也沒有眼淚,所以她只能悲哀的笑。
她潔身自愛的時候,沒有得到楚衍的愛,如今身體髒了,還拿什麼去愛他?千瘡百孔的靈魂,還是骯髒的身體?
真想回到童年,那時候的她對東西還沒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父親說她是個善良的小丫頭,但長大後,她的良善被現實給無情地消磨了,只能躲藏在陰暗角落裡偶爾覬覦著外界陽光。
她也想變成一個好人,但她在現實裡遊走,寂寞太刻骨,太囂張,所以她只能一步步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