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光芒的騎士更加危險呢?
“星空騎士”們每百人為一組,殘忍地獵殺著每一個從眼前晃過的人形獵物。他們高呼、他們屠戮、他們飲血,他們將“星空”這個名字牢牢地釘入每一個膽怯的倖存者心中,讓這些曾經勇敢的人即便到了垂暮之年也不敢獨自行走在明亮的星夜之下。
星空,這個美麗的詞彙此時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血腥意味出現在人們面前,照耀出一片血色光輝。
“……當星空發出妖異光芒時,大地便佈滿鮮血。戰士的生命失去了神明的憐憫,哭泣著隕落在荒原之上……”數十年之後,當我有機會踏上克里特人的土地時,從一個吟遊詩人的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詩句。那溫柔的字眼只是浪漫無知的學堂少年想象力的極限,它們永遠也無法描繪出當時的場景。與我一同遊歷的夥伴回想起這個夜晚的時候,不由得顫慄地詢問自己:
“我們那時怎麼能做到那麼殘忍?”
那是隻有身處其境才會爆發出的暴虐心理,那是一群人在極端的危險和絕望中本能力量的最大發揮。是的,面前的敵人微不足道,但在他們身後的是數萬敵人。每多殺一個人,我們的生機就會多一分。在這種情形下,不由得一個正常人不變得瘋狂。
這個血腥的夜晚很快過去,我們的傷員不足三百,斃敵接近一千五。
大部分敵人都死在城外,有的逃兵甚至在連續翻過三座小山頭之後仍然被追襲的輕騎殺死了。
輝煌的勝利,總是堆積在無數屍骨上的。
佔領了蒙加地羅之後,我們在保證當地居民生活底線的前提下儘可能地徵收了餘糧和過冬衣物,除了能夠帶走的部分,其他的都被我們堆積在城外,付之一炬。而後,我們破壞了城牆、燒燬了倉庫,扒壞了鎮子上九口井中的六口。
做這一切的時候,弗萊德在哭泣,我在哭泣,紅焰在哭泣,我們所有的人都在哭泣。
我們剝奪了鎮子上的人們平靜安逸的生活,我們無法補償他們。即便是克里特佔領軍也不曾做過這麼殘暴的事情,讓他們在從此之後很長時間裡只能過著飢渴貧寒的日子。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保全他們最基本的生活所需,讓他們不至於當著我們的面唾罵我們、反抗我們。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中有不少人會直接或間接地因為我們這一次的暴行喪生,這統統都是我們的罪責。
這罪責太重了,以至於我們不知該如何向他們懺悔。
我陪伴著米莉婭去一家家地安撫人心,請這鎮子上的居民忍耐這暫時的困境。在美麗的僧侶面前,這些無助的居民態度和善,似乎通情達理。可他們在交談時分明地屢屢望向我腰中的劍,驚懼的神色也不總能夠被掩飾得很好。
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理解了米莉婭所說的話,還是僅僅理解了來自軍人的威脅。我只知道,當我們從一條街道上走過時,一個孩子向我投擲了石塊。
石塊落在我鎧甲的右肩上,發出難聽的“擦啦”聲響。我站住了腳,回頭向那孩子望去。
那孩子正被他的父親一記記重重地打著耳光。那父親的手很重,在孩子的臉上一次次留下鮮紅的指印;他的表情和他的手一樣沉重,望向我的目光包含著恐慌、求告和仇視。
我無奈地向他揮了揮手,轉身走掉。
還能怎麼樣呢?那孩子本就應該討厭我這個鐵殼罐頭,不是嗎?就在片刻之前,我奪走的或許就是他豐盛甜美的晚餐,是他明早的新衣,是他對於軍隊、對於英武軍人的夢想。而他只是向我扔了一塊石頭。
這報復太輕了。
一天之後,我們完成了這一切,而後離開了,全部。
三千騎兵將長矛指向西南方向的小鎮多佛,而四千步兵則攻向中部一個叫阿爾貝的小村莊,將沒有一個士兵的蒙加地羅鎮留給了正向這裡撲來的克里特人。
兩天後,我們得到情報,蒙加地羅被五千克里特軍隊佔領。
三天後,多佛陷落,阿爾貝村同時陷落。
半天后,我們帶著當地居民濃濃的恨意和悲哀離開多佛,四天後,在東南方一個叫達裡安卡的城鎮外與達克拉和羅迪克率領的步兵隊集合。這時候,情報顯示,多佛和阿爾貝已經同時聚集了近一萬克里特大軍。
半天后,達裡安卡陷落。
又過了半天,除了居民的眼淚,我們什麼也沒有在達裡安卡留下。
兩天後,我與達克拉、羅迪克帶領步兵隊閃電般奇襲了城牆破敗、只有五百守軍的蒙加地羅,而弗萊德和紅焰則率騎兵部隊接連突破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