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力氣倒是有些,只是走的太急,差點被自己絆倒在地,急得他滿頭大汗。
這場景頓時引得四周笑聲一片。
等到勉強過了一關,進入第二關彎弓射箭的時候,大漢卻箭箭脫靶,其中有一箭差點射到了數丈開外的衙役身上。
陳允看的連連搖頭,他向方悅問道“若要把他訓練成你那副模樣,需要多久?”
“回使君,我自十歲起便開始挽弓射箭,至今已有六年,六年間,無一日敢輕言懈怠,如果使君想要把這等人手訓成弓手的話,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我可讓他百步之內箭中標靶”,方悅侃侃而談,言語間有強大的自信。
這小子才十六歲呀,陳允心中腹誹,卻道“一年太久,時不我待呀”。
方悅皺眉,“可是有賊寇侵襲?”
“雖不中,亦不遠矣”,陳允只得賣了個關子。
好在方悅也聰明的很,他知道什麼事情該問,而什麼事情不該去問。
那男子終於還是被淘汰了下去,場邊有人惋惜,有人譏諷。
“下一個”,好在把關的武吏及時吆喝,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
在人群中央,幾個面色陰鷲的男子正圍在一處。
“究竟什麼時候動手?”
“那位不是說好嗎?等到他發不出俸祿犒賞的時候,我們一併起事,鬧他個沒皮沒臉,擠兌他”
“若是他發了俸祿呢?”
“狗屁,除非動用府庫的軍糧,否則的話,他拿不出糧秣”
“若是真發了米糧,這官兒好像也不是那麼壞……”
“閉嘴,誰讓他得罪的是縣令,黃三,莫忘了,你家婆娘生病,是誰給你的銀錢買藥,你家老孃昇天,又是誰給你出的銀錢入殮!”
“夠了,你說什麼我照做便是了”,喚作黃三的男子臉色扭曲,似乎羞惱至極。
“哼,耐心候著”,另外一個男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在不遠處,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相互做了個眼色,隨即一人留下,另外一個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遴選緊張有序地進行著,間或有三兩個透過遴選的傢伙,他們個個挺起胸膛,昂首闊步,宛若中了狀元一般睥睨四方。
在遊繳所衙役的幫襯下,陳允將所有郡兵集中到了一起。
分發軍牌,軍卒宣誓,臺上臺下很是熱鬧。
到了酉時,日頭漸落,一整日的遴選才告一段落。
參加宣佈的民丁足有近千人,這些人當中甚至有數百里外聞訊趕來的外鄉人。
到了最後,只有三百多個壯丁透過了遴選,沒能透過的那些多數人都是倒在了步弓這一項上面,失望是難免的,可他們依舊圍在場地外頭,久久不願散開。
甘陵本有郡兵二百六十名,今日遴選,只有九十三人透過了選撥,其餘人等卻是落榜了。
沒能選中的那些郡兵都聚在一起,他們嚷嚷著,要陳允給他們一個說法。
屁的說法!陳允不屑一顧。
這時節,有執筆的文吏把名冊遞給了陳允,陳允揮舞著手中的名單,道“今日的遴選,本官已經竭力做到了公平公正,我早已經給你們說過,鄉勇,是保家護院之勇士,不是酒囊飯袋尸位素餐的所在,你們聚而不散,口出狂言,可是目無王法?”
方悅手持鐵槍,緊伴陳允左右,草草形成的郡兵隊伍眼下還沒有形成戰鬥力,指望他們是沒有用的。
“使君,你出身富貴,可知道我們疾苦?我等從先帝起便已經做起了郡兵,至今已有五年了,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可你卻好,一聲不吭便把我們裁撤了,你這讓我們一家老少吃什麼,喝什麼呀!”這人躲在人群之中,跳著腳丫子叫起來。
“是呀,是呀,使君,欠我們的米糧什麼時候能發,今日須得給我們個說法”
“就是就是,活計丟了,總要把我們應得米糧給我們,不然便是要斷我們的生路”
人群漸漸被煽起火來,就連透過遴選的那些郡兵都有些蠢蠢欲動。
幸好陳允早有準備,只見他拍了拍手,便有吏員識趣地敲打響囉。
鑼聲響後,陳允道“誰說我不給你們米糧?”
眾人一滯,是呀,陳允只是說不透過考核的會刪減一半的米粟,卻也沒說一粒米不給呀。
除了幾十個居心叵測的傢伙,多數人都沉默下來。
“米糧在哪裡?使君,信為本的道理我想你比我們更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