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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王天棒噓了聲說,你不要問東問西的,明天晚上我們早點回去就是了。

我說,後天不成嗎?今天晚上不成嗎?為什麼非得明天晚上呢?

王天棒笑著說,今天晚上沒有出來,後天晚上又臭了,不新鮮了。

我越發奇怪了,說,媽媽的你個王天棒,究竟什麼東西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母親打了水,我洗了臉,然後吃了小半碗稀飯。吃飯的時候母親就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吃,看得我有些不自在起來。就在我準備要無話找話的時候,母親突然發話了,問我,你明天晚上真要去他們家吃飯?

我愣了一下,想起母親說的“他們”是指王天棒,就點點頭。

母親說,你不要去他們家吃東西。

我不解地看著母親。

母親說,他們家的東西不乾淨,你吃不得。

我感覺好笑了,你說什麼?他們家東西不乾淨?

可能是我的表情讓母親感到不高興了,她氣咻咻的說,我說了,叫你不要去就不要去!他們家的東西吃不得的!

吃了點稀飯,感覺腹部悶悶的,好像吃多了油膩,有些反胃,冒了些酸水,吐了幾大口唾沫,我就去曾祖父的屋子裡了。

曾祖父還在迷睡中。秦三老漢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揉揉眼角的眼屎,打了氣吞山河似的哈欠,大著舌頭說,你……你昨天,昨天晚上走了,他……他就一晚上沒睡,這才剛……剛睡著。

我去了祖父的屋子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那把椅子搬了回去。我端起那把椅子,跟站在一邊撅著嘴的祖父說,你這是搞什麼搞嘛,不就一把椅子麼?用得了勞這麼大神搬回去藏著麼?

祖父分辯說,你昨天晚上又不拿回屋裡放著,露在外面,容易壞的。

我說,現在我又拿出去了,你別再給我搬來搬去,就放在外面,我看能壞到哪裡去!

肉米 16(2)

我在院子裡擺好椅子,拎來一壺水,拿來一隻碗和一隻勺子,在碗裡擱了許多葡萄糖粉。我想,要是有人參就好了,熬一碗人參湯叫曾祖父喝了,遠比喝一百碗葡萄糖水強。喝了人參湯的曾祖父,就會像一輛加滿了油的賽車,在講述的道路上馬力強勁地賓士著。或者像是一臺功率強大的抽水機,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在我面前咕咕嘟嘟無法抑制地冒著,很快就將我淹沒了。

這時候有人叫我,說在村頭有個女人,長得很像袁紫衣,正問到我們家的路。我想,是那個給我守燈的姑娘送藥來了。

母親沒等那人把話說完,解了系在身上的圍裙,撣撣身上的灰塵,攏攏頭髮,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才走多久啊,就把回家的路忘了……

我嘆息聲,追上去叫她,但是母親的腳步很快,拐彎就不見了。

母親以為是袁紫衣回來了。

離婚那天,袁紫衣執意要我陪她回秦村,她說她要和我父母他們道別。我說,袁紫衣,這是何苦呢?咱們的戲已經結束了,你又何苦來此一個告別演出呢?不嫌多餘麼?袁紫衣叫了輛車,用不由分說的口氣問我,是同道一起走,還是“單飄”?我無可奈何只得上了車。

下了車,這傢伙就像一個等待生產的準母親,驕傲的腆著原本根本就不突出的肚子,兩隻腳鴨子似的邁動著,往家裡走著。還沒有到家門口,我的父親母親,還有祖父祖母——曾祖父不在家,據說到五道河村上墳去了,都跟接駕一樣,齊刷刷地站在門口,面露惶恐。袁紫衣一語不發,無聲地和我祖母擁抱擁抱,又和我母親擁抱擁抱,然後站定在我父親和祖父跟前,深深地鞠了幾躬,扭頭往回就走。她那一扭頭,好像還甩落了幾滴淚珠。也許被那場景所感染,我竟然感到酸楚楚的。

在秦河橋頭,我才真正認識了這個和我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女人,她簡直就是一個天才的導演,當時現場的表演,無論誰見了,都會淚水潸然。

袁紫衣無數次的讓我的母親和父親以及我的祖父和祖母不要送她了,回去,回去,回去。可是她那傷感悲切的樣子,尤其是那哀怨的眼神和欲滴不滴的淚水以及她的那誇張的鴨步,卻吸引著四個老人著了迷似的跟在她的屁股後面。

在和袁紫衣商量離婚的具體細節的時候,我曾經提到她肚子裡的孩子,我說,是不是等把那孩子生下來咱們再說離婚的事情,到那時候,別說離婚,你就要我死,我就立馬從樓上給你蹦躂出去。袁紫衣對我說的話置若罔聞。我又說,如果你肯把孩子生下來,你可以對我提出三個要求,這三個要求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