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萬水般,那麼遙遠。
“偏執狂,除了這個詞,再也找不到形容她的詞彙了。”眉間的雪瓣銀痕微皺,捲翹濃密的黑睫微垂,纖巧粉嫩的櫻唇微抿,淡淡的惆悵,淡淡的憂傷,淡淡的瀰漫開來。
象牙白的忻長手指勾著半月形的白玉茶杯把兒,輕輕執起,待潤滑的杯口觸及水嫩的絳唇處,方才停下,如是寒鴉展翅的雙睫輕輕一顫,“你很瞭解她。”
粉嫩的櫻唇微微牽動,漾起一抹極是好看的恬靜,“本是同根生,心有靈犀一點通。”
勾著茶杯把兒的纖指幾不可見的一緊,絳唇微翹,“言之有理。”說罷,端了茶杯,起了身,負手在背,依然清晰見底的雙瞳看著落地窗外被鐵鏈鎖住的遊蕩幽魂,迷離的側面,看不清表情。
“我若是求你放了她,你可願意?”眉間的雪瓣銀痕皺的更是緊了,印痕好似被人揉皺了似的,張開的雙睫中露出那一雙充滿期盼的漆黑瞳孔。
“明明知道答案,又何須多此一舉。”
“那麼,就不要傷害她了,哪怕一點也不要,她畢竟不是她了,因為,天下已無邪。”失落後的眼神復又充滿哀求。
陰風匆匆而過,吹起那雪白的衣袍一角,迷離的側面陰霾散去,純淨如昔,“自然。”
許是這風大了些,惹得那帷幔輕曳不止,如同一雙雙無形的巧手,撩開了那層層如霧的紅紗,將那隱約的婀娜人兒顯露無遺。
推開了被褥坐立起身,用力的伸了一記懶腰,慵懶的打了個呵欠,“果真還是自個兒的家睡的舒坦。”不想伸懶腰的幅度大了些,竟扯動了內傷,情不自禁的咬唇輕哼了一聲。
紗幔被一隻纖纖玉手層層挑開,“都讓你乖乖躺著,偏生就是不聽話!早知就該把你變只小貓!”略帶戲謔的話音剛落,便瞧見一恍刺眼的金色,且那金色還是隨著故意鏗鏘的腳步聲晃動,委實有些令人討厭。
還半身窩在褥中的人兒撐著削尖的下顎,狸目半眯著打量來人的一身金袍,豔唇呵氣如煙,“若本王成了貓兒,定要把你這滿身腥臭味兒的大魚給活活撕了,再慢慢品嚐,想來那生魚片的滋味,定是非同凡響。”
一向性喜金色來彰顯身份富貴的落瀟這會子可是無從反駁,手指慣性的摸著嘴上的兩撇小鬍子,兩眼軲轆一轉,金晃晃的身子便蹭了過去,小手可憐巴巴的拉著她的袖角,“女王大人,你就饒了小的吧,小的以後定為您鞍前馬後,定位您準備一系列環肥燕瘦的大魚可好?”
蕪邪被逗得掩嘴直樂,正要張口說句準了,卻不料另一隻袖角又被另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扯著,迫得她到嘴邊的話卻給生生忘回了肚中,滿是憐愛的伸手摸著那微卷的長髮,“璃兒可乖?”
小腦袋點了點,睨見落瀟藏在身後還未獻出的男子畫像,晰澈的眼底微不可見的滑過一絲不悅,“親親不是答應璃兒,醒了後便要和璃兒去櫻花谷看雪櫻花開麼?”
蕪邪唔了一聲,三分柔情似水三分悽婉恬淡的摩挲著袋子上繡著的幾朵栩栩如生的櫻花,“落瀟哥哥,準備已經做好了麼?”
落瀟頓時收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換上了一副平日很少展現的凝重,“屬下雖然準備妥當了,只是,王他”,說罷,便不由自主的轉首看向坐在落地窗前的孤清身影。
蕪邪抿了抿唇線,朝著水璃莞爾道:“璃兒先去吃些東西,去櫻花谷的是要步行的,所以需要些體力。”
水璃默默的垂首恩了一聲,辨不出是喜還是怒。
落瀟臨走前朝著蕪邪投以一記很不安的眼神,蕪邪心知肚明的點了點頭,她如何不知,現在哥哥的情緒太過穩定,她太瞭解他了,所以才能切實的感覺到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麼結局,卻偏偏一人獨自承受,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不讓她煩憂。
可他何嘗知道,他們是同根生的兩生花,是心脈相連的兄妹,她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下了床,她緩緩踱步走向他,剔白的雙足雖是落地無聲,可那地板傳在腳底心的沁涼,蔓延的太快,以至於四肢百骸都開始僵硬。
終於走在了他的身後,猛不防的,他卻轉過了身,嘴角噙著別緻清雅的笑,“還是這麼淘氣,這嚇唬哥哥的遊戲真是老套極了。”
蕪邪抿唇一笑,盈盈蹲下了身,視線不著痕跡的帶過他身下的輪椅,只是將頭習慣的擱在了他的雙膝上,“哥哥,你不是說過麼,只要答應邪兒的事都會做到的,邪兒現在唯一想要的,只是哥哥能夠安然活著,所以哥哥一定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