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窗戶的冷風飄了起來。
他轉過頭,用著悲哀的眼神看著月淺,道:“人死不能復生,妖君應該節哀才是,而不是在這瘋言瘋語的說什麼她還會回來。”
“閉嘴!”月淺的紫眸頓時像淬毒一般的盯著他,一字一句,“沒有我的允許她敢死?這不過又是她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演戲,她從來都沒相信過他,也從來都沒把他放在心上,卻生生將一個貌似自己的男人呵護備至!
讓他情何以堪?
呵,她從來只會讓他難堪,而且,是任何事,包括情感。
“苦肉計?呵呵”,沐允蒼涼的笑了笑,用著同情的眼神看著他,“那也只能證明她在乎你!”
月淺生生後退了幾步,一副自嘲的表情仰頭笑道:“她會在乎我?!真是天大的笑話!當初她將我打回原形的時候是在乎我?當初她寧可沉睡不起也要將我封印致死也是因為在乎我?現在可好,她做了瀟灑愜意的凡人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便罷,竟然也在從頭頂到尾都是在欺騙我,利用我!”
沐允皺了眉,霍地一聲站了起來,與月淺四目相對,韞怒道:“若她不在乎你,明明知道你衝著冥界的神器而去卻假裝不知,她不在乎你,明明知道冥王大發雷霆要將你化為灰燼卻還是冒著打入輪迴的危險將你的生死薄銷燬,她不在乎你,明明知道你在利用她想取得神器,卻還在每天掏心掏肺的忤逆冥王去替你偷去碎魂簫,自己卻委屈的躲在櫻花樹下哭?!”
他咄咄逼人的語氣,他憤慨無虞的氣勢,生生應是將月淺逼的步步後退。
月淺搖著頭,如何也不信當年絕情的用鎖魂笛將他封印的她會全心全意在為他著想!
“夠了!你撒謊!她那麼無情那麼絕情,怎麼可能會為了我這個她眼中堪比塵埃的妖精做出這些犧牲!”
沐允怒極反笑,“哈,原來響徹六界的妖君根本是個懦弱的膽小鬼!”
“你敢再說一次!”月淺一手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眼中似乎紫焰流轉。
沐允扯了扯嘴角,艱難繼續譏諷,“承認吧,你已經相信了,只是因為你不想愧疚,才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她的身上,月淺,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閉嘴!我叫你閉嘴聽到了沒有!”月淺越發冷冽嗜血的捏緊他的脖子。
殿中立時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而沐允的嘴角已經溢位了粉色的血漬,在夕陽餘暉的襯托下,平添了他的妖嬈,平添了幾分悽婉。
“你們在做何?”姬冥夜看著肅殺一片的月淺與他手中已經奄奄一息的沐允,心中有些不快。
導致他心情不佳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個死了都還在讓世間混亂的女人。
“勿要多管。”月淺冷冷的說了一句,可手已經放了開來。
沐允頓時軟倒在了地上,捂著脖頸猛咳著。
冥夜聞言,皺了眉,這半個月來,月淺不但沒有冷靜,反倒比上邪山崩的那日還要瘋狂,為了尋那個女人的魂魄和屍體,幾乎弄的地府是鬼哭狼嚎。
“本尊也不想管,不過,再過三日就是九星連珠夜,既然溫鬱白沒死還恢復了仙位,那他必定是要來搗亂的,難道你就不想與本尊商議應對之法?”
他問的有些沒了底氣,因為他想問的並非此句,他只想知道,他就這般不想見他麼?
月淺無所謂的拿著白絲巾擦拭捏過沐允脖頸的手指,眸中有些嫌惡,“魔尊未免太過杞人憂天,那群廢材,能將本君如何?一群烏合之眾。”
話落,他已抬腳而去。
看著他決然而去的背影,冥夜伸在半空的手還停滯著。
沐允看著這一幕,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同情。
愛情從來沒有錯,錯的是心。
姬冥夜敢愛敢恨,為了一介凡人屈尊在凡界忘返流連,甚至敢與冥王定下生死契闊,這樣的情,這樣的愛,問世間有幾人可以做到?
只可惜,這樣稀少珍貴的情感也是脆弱的不堪一擊,或許現在,怕是連月淺的回眸一笑都比不上。
情本無價,只是時光太過可怕,可怕到可以腐蝕太多的美好,況且,有些心變得太快,無論是人的,還是妖魔的,即便曾經如何視若瑰寶,現在而言,都是分文不值。
沐允嘴角的譏笑逐漸冷卻,纖細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不想,腳下一個半響,也不見身體撞在地板上的疼痛冰冷感,反倒感覺雙臂被人箍住,那溫涼的感覺讓他既熟悉也分外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