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疏言微笑,那笑容裡無悲無喜,無愛無恨……
澤湮墨只覺體內血氣翻湧,濯疏言的笑容美得驚心動魄……她的模樣波瀾不驚,難道她真的可以做到不留一絲痕跡嗎?
“…………我知道你不可能再愛我,可是你就連恨我都願意?你為何這樣殘忍!”
濯疏言淡淡轉身,髮絲凌亂,迷了自己的眼,也亂了澤湮墨和離影的心……
這個女子此刻悽美的讓人屏息。這份悽美,至死方休……
這份美麗讓澤湮墨痴痴的迷戀,或許窮極一生,都再也忘不掉這眼前的畫面……
“還記得你在院子裡種滿的雪割……白色的小花雖然並不起眼,但是卻開在最寒冷的時節,等到雪化了它也就凋謝了……冬季即將過去……我也是時候離開……因為我始終都做不到……花落……了無痕……”
為什麼,愛,卻不能說出口……
“都說仙神無情……但或許……最無情的那個人,是我……若可以……我不想在你的面前死去……若可以……我想在雪化之前,離開你……”
濯疏言轉身,在離影和澤湮墨失控的叫喊之下,縱身躍下留仙崖……
澤湮墨吐出一口心血,頹然跪倒在地……離影上前,卻被他一把推開。
自七歲以後再也沒有在人前流淚的澤湮墨,此刻卻哭得像是一個孩子……
指天劍錚然出鞘,喑啞的聲音蒼涼著整個天地!……澤湮墨看著指天劍上泛著的寒光,笑得悽然……
“劍,你憑何指天而問?言兒,難道你就像是這被喻為兵器中之君子的劍一樣,寧折不彎嗎?我只是想要保護你,為什麼你不懂,為什麼你不懂!!!”
劍氣猛然橫掃過大地,澤湮墨仰起臉笑的悽慘,和著笑聲,鮮血不斷自他的口中溢位,留仙山上飛沙走石,澤湮墨髮了狂一般的舞劍,劍光飛灑,日月無光……
想起了那滿目的白色小花,血腥的味道不斷躥上咽喉……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
雁渡寒潭,雁過而潭不留影……
一切都不過只是過眼雲煙……
曾經他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轉身離去時也滿心的憤怒,但如今,憤怒已經不見……心中只餘一片死寂,空蕩蕩的……
如今,一個天上,一個人間……
看得到卻無法改變的結局是痛苦的,但更讓人痛苦的卻是明知道無法改變卻偏偏還要去改變……這就是所謂的孽……
是啊,冬去春來,飛雪經春,不留一絲痕跡……
若有來生,他絕不會再沉淪,若有來生,他絕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那萬劫不復的境她……
可是為什麼……即使自己此刻下了決定,心底卻依舊在呼喊著想要再一次重遇……
雪割綻放,燦爛到無可救藥……
那劍氣猛烈的讓離影都幾乎站立不穩。澤湮墨在發瘋,他的雙眼開始**,漸漸變得血紅。離影跟在他身邊幾年,一眼就知道澤湮墨此時的狀況很不好。
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讓他停止,可離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身後便傳來很多人的腳步聲。
離影回頭,裴隱微微蹙眉帶著大隊人馬行至眼前。
“小澤……奉皇上諭旨,要捉拿你歸案……”
第一百七十九闕、此恨綿綿
離影看著裴隱。
“裴元帥,需要那麼著急嗎?皇上如何會得知爺在這裡?”
裴隱看著澤湮墨,雖然他此刻被離影牽鉗制住了沒有繼續失控,可他形容憔悴,雙目赤紅,眼中一片死寂……他此刻的模樣比起在當年越陽關所見還要慘淡……
當年的他雖然不想活,但起碼杜絕了一切的情緒,感受不到生的樂趣,自然也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可如今他就像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突然得到了希望又猛然失去,這會比什麼都沒有更加殘忍……
如今的澤湮墨正處在一個懸崖的邊緣,未來他是生是死就看他接下來是轉身回頭還是繼續往前走……這一步沒人幫得了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已……
“是皇上他……收到密報,有人說在留仙山這裡見到小澤,神醫府一案不可能再拖了……疏言如今在天歌坊間很有名望,皇上迫於壓力他也是沒有辦法……但是沒關係的,我們都知道小澤什麼都沒做!皇上不會為難小澤,很快皇上就會放小澤出來……離影,這一趟是怎麼都要走,其實你心裡也很清楚的不是嗎?若是小澤不露面,他的罪名就要坐實了……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