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不是要抽人,而是要抽她。
“犯法吧……”她冷不丁接這麼一句。
他嗓音低啞:“試試?”
空氣悄然靜謐了幾息。
似是沒了逗弄的興趣,祁琛抬了抬下巴,問:“誰讓你進來的?”
被這麼一句提醒,姜晚笙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總不能說是擔心他,於是她冠冕堂皇繞了個話音。
“祁總。”她語氣小心翼翼,“你喝酒了?”
祁琛鬆散地往後靠,長腿漫不經心地搭著,他目光低沉,似是在穿過空氣看透她。
“我沒喝。”
姜晚笙:“啊?”
下一秒,就聽到他繼續道,“我是拿威士忌泡澡了。”
“……”饒是再遲鈍,也不會聽不出來他在損她。
這麼會懟人,看來也沒喝太醉。
姜晚笙在心底小聲腹誹,面上神情不顯,她乾笑兩聲,給自己找理由:“祁總您看多巧,我們成鄰居了。”
她特地強調,“這個是嘉楦給我安排的住宿。”
“我有點好奇,所以過來看看格局是不是一樣的。”
祁琛很輕地“嗯”了一聲。
聲線不溫不淡:“是你喝了吧。”
言簡意賅的一句結論。
窘迫讓姜晚笙麵皮發緊,她一晚上被損得臉色通紅,已經有點待不住了,準備隨便找個理由離開。
“好像格局是一樣的,那我——”
他似乎是看出她的意圖,話音幾乎和她的同時落下。
“怎麼,急著去找十個男大弟弟玩一玩?”
特地加重了最後幾個字音。
姜晚笙愣怔了一下,下意識解釋:“我那是和阮浠開玩笑的。”
“關我什麼事?”
這麼一來一回,姜晚笙已然是沒了最開始的客氣,渾身漫起來的憤怒將她理智全然取代。
她咬咬牙,像一隻炸了毛的野貓:“祁琛!”
想也沒想,直呼他的名字。
也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全名喚他。
不是祁總,而是祁琛。
預料之外的,卻沒有再得到他的冷漠回嗆。
祁琛唇角輕勾,眉眼線條完全舒展開,一瞬不瞬盯向她:
“終於想起我的名字了。”
“不繼續和我裝不熟麼?”
依戀05
兩句落下,姜晚笙失語了片刻。
第一反應是覺得很莫名。
從再逢到現在,裝不熟的那個人從來不是她。
那日機場的對話仍歷歷在目——她鬼使神差攔下他的車,沒什麼頭緒地說了句好久不見,卻得到他居高臨下的冷嘲熱諷。
她預設他不想再和她產生交集。
她並非不識趣的人,於是拿出客套不出錯的態度,來配合他的想法。
怎麼到他嘴裡,自己的所有行徑,就變成了在刻意裝不熟。
可是,祁琛此刻的神情與語氣又不像是在質問她。
反而呈現出一種愉悅、優哉的姿態。
姜晚笙實在摸不透他,猶豫之下,斟酌了一個模稜不清的回答:“我沒有……”
“只是太久沒見了。”
太久沒見,難免生疏。
所以連叫出對方姓名這樣簡單的事,都變得異常陌生與艱澀。
祁琛看她,唇角弧度倦怠。
“是要我做個自我介紹?”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選擇性理解自己說的話。
姜晚笙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尷尬的話題,索性沒再吭聲。
好在祁琛也似乎只是玩笑般的隨口提議。
他輕笑了兩下,轉身走向一側的開放式廚房。
姜晚笙循著腳步聲看過去,她順帶用餘光打量一圈這個房子。
諾大靜謐的空間被光影渾然切割成兩個區域。大片明亮,小片昏暗。
平層粗略估算兩百多平,除了她所站立的這塊玄關處只有一盞搖晃的暗燈,其餘地方大大小小燈光遍佈,就連踢腳線位置也裝上了感應式燈源。
縷縷光束重疊交錯,襯得室內甚至亮得有些刺眼。
男人站在島臺旁。
他垂眼不緊不慢拿出一個玻璃杯,放在淨飲機卡槽上,手指觸點一下螢幕,按下製冰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