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的?眼底的?,是一個小蛋糕,放在地板最中間。旁邊挨放著他?送給她的?玩偶小狗,一堆禮物被丟至房間的?牆角,只有?這個玩偶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祁琛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也聽?見身旁女?孩喘氣的?聲音。
“等你陪我吹蠟燭,不是說好一起?過生日的?嗎!”
她瞪他?,沒問他?去了哪裡,只責怪他?一句,“你忘記和我說生日快樂了。”
眼眶倏然間有?些發酸,面板上?那些被叮咬的?鼓包開始後知後覺地泛上?癢意。
祁琛艱難地抬頭,喉嚨上?下滑動。
終於,溢位沙啞滿含愧疚的?嗓音。
他?低聲,幾近是聽?不見的?程度,補上?他?在心底重?復了幾百遍的?祝福:
“生日快樂。”他?沒猶豫,喊她,“姜可可。”
姜晚笙笑出聲,鼻涕都笑得冒泡,她胡亂用衣袖抹掉,回應他?:“原諒你了。”
蛋糕配好了蠟燭,為了安全考慮,是無火的?蠟燭,祁琛卻還是在彩色暗影中看見了絢爛奪目的?光芒。
“砰砰砰——”
像是一場陡然炸開的?煙花,綻放在閉眼許願的?女?孩眉眼間,也綻放在垂眼看她的?男孩眼眸裡。
停頓了好幾秒,姜晚笙終於睜開眼,她看向面前的?祁琛,彎唇說:“祝我生日快樂。”
“希望祁琛以後能永遠陪我一起?過生日。”
說完這句,她伸出小拇指。
笑吟吟地想?和他?拉鉤。
祁琛目光一寸寸地上?移,屏息不敢呼吸,他?歪了歪頭,慢吞吞伸出小拇指,勾上?她的?。
兩枚小小的?拇指,毫不錯開地蓋章。
“我答應你。”
白牆上?搖晃的?影子一點點重?疊,伴著樹葉摩擦的?聲響,在夏日的?晚風中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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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的?姜晚笙永遠都不知道,她生日的?那天,一個自卑敏感的?少年?,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又因為她的?天真和善良,得到?了些什麼。
木訥,不善言語的?少年?不會將所有?的?心事告知她。
但從那天開始。
他?的?手腕上?多了一串物件。
那是姜晚笙戴了多年?為了求平安的?腳鏈,也是如今祁琛轉而戴在手腕上?的?手鍊。
紅繩鬆垮,卡在腕骨附近。
佛祖保佑,總有?人信有?人不信。
也有?人為了一人而去虔誠乞求。
求她平安,求她順遂。
祁琛對那條細細的?紅繩依舊敏感,偶爾面板表面也會起?一圈輕癢的?紅疹,他?吃過敏藥壓下,也沒想?過摘掉。
後來,紅疹終於不再出現。
他?得以常伴她左右,也陪她慢慢長大。
百分百08
成長時, 時間會在無形之間被摁下加速鍵。
樾融街道兩?側栽種的繡球花開?了又敗,春雨後的綠葉一次次重新冒芽,蟬鳴聲在冗長多雨的盛夏聲聲迴響。
不知不覺, 轉眼又過去六年。
這個寒假結束,姜晚笙要進初二下學期了。
安城學校的課程和進度都不比濱北, 轉學過來的祁琛因而多讀了一年,所以他雖然和姜晚笙在年齡上相差了兩?歲,卻僅僅只比她大一級。
姜晚笙的性格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明媚愛笑, 不受任何拘束, 永遠站在同伴的最中間, 像驕陽一般充滿生?命力。
內心出自本?能的單純,所以底色是純粹美好的白。
身邊的人無一例外地?, 總是很?喜歡她。
而祁琛相對?來說, 稍有變化。
他還?如從前那樣寡言少語,甚至愈加嚴重, 有時候一天也說不到幾句話。
他性子冷,眼神平靜又帶不易察覺的寒意,和誰都拉開?距離感, 以至於在家裡朝夕相處的保姆阿姨都有點怵他。
身形高且清瘦, 表情冷淡, 往那兒?一站,似是晦澀荒土中的一株樹。
壓抑沉悶,難以靠近。
這樣的性格自然是不招同齡人待見。
女孩子們越長大越會覺得他這樣的男生?有一股神秘感, 既害怕又隱隱對?他保持著好奇心。
男孩們只會覺得他不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