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固力ting周吾正,低垂著眼瞼,慢條斯理的道:“汝等小民自有了聖賢書的朝廷命官代為立言,在這裡鼓譟什麼?聖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信哉斯言徐老太所說的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x秦林無語了,這傢伙公然耍橫啊
但王本固是正二品大員,左都御史,他擺出朝廷大臣的架子,百姓們誰敢和他爭執?
王本固眼皮子都不夾秦林一下,表面上什麼也沒說,態度已囂張至極:老夫是大明朝有名的清官,又是直諫之臣,掌著御史言官、左右士林輿論,就算明著栽贓給你,天下人也只說我對你錯
至於在場看到的這些個百姓,他們說的話還不和放屁一樣?清流從來都把老百姓當屁民,用得著的時候就扯什麼民心向背、載舟覆舟,用不著就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真正是官字兩張口,左也有理右也有理。
周吾正和劉戡之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王都堂動了真怒,以他老人家在清流中泰山北斗的身份,就算拿大帽子也能把秦林壓死啦這不,乾脆撕下面具來硬的,現在這些愚民又能如何?一群泥tui子、跑街的,再怎麼亂傳“謠言”,也無法動搖王都堂計程車林清譽嘛。
五城兵馬司又調了不少兵丁過來,把庚字所的錦衣官校團團圍住。
周吾正得意洋洋的道:“秦林,都察院負責彈正法紀、糾劾百官,你敢抗令拒捕?”
張紫萱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就要亮明身份,諒王本固、周吾正還不敢和她那位身為首輔帝師的父親抗衡。
秦林卻把她手臂一拉,頗為嚴肅的搖搖頭。
張紫萱順著秦林的目光看去,正好就是劉戡之那張因為得意而略為扭曲的臉,本來長相頗為英俊,此刻看起來卻是醜陋不堪。
心念電轉,張紫萱就明白了秦林的用意,饒是她心境超逸,也忍不住生出了絲絲甜意。
王本固橫下心硬做,見五城兵馬司的兵丁佔了上風,便一振袍袖,威風凜凜的喝道:“老夫官拜左都御史,代天巡狩、糾劾不法,正該將秦某這等魚肉百姓之輩拿下法辦,來人吶,把這廠衛中的害群之馬拿了”
人多欺負人少啊?秦林也怒了,他從來都不是個輕易服軟的人,見狀一聲令下,眾錦衣校尉立刻排出東huā園校場上演練的軍陣。
只見這軍陣人成行、隊成列,排得齊齊整整,人人手中明晃晃的繡春刀出鞘,整齊劃一的橫在xiong前。
“喝”韓飛廉一聲大叫。
“哈”眾校尉齊齊將繡春刀往下虛劈,動作分毫不亂,刀身映著日光,剎那間便如百餘道閃電,耀目生華。
這是老兵韓飛廉按照精銳軍隊的辦法練出來的戰陣,雖然時間還短,徒具其形,但已把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嚇得夠嗆——他們只負責巡邏街面、維持治安,武力處在打群架的水平,哪兒見過這種真刀真槍的架勢?
“好、好,你們敢謀反不成?”王本固又給秦林扣了頂大帽子,聲音裡卻隱隱有些興奮,區區錦衣衛百戶敢公然對抗左都御史,明天就會有雪片般的奏摺飛往京師,到那時秦林必被革職查辦
庚字所官校知道身後那黃臉丫頭是相府千金,一個個有恃無恐,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則覺得有左都御史撐腰,也不依不饒,雙方劍拔弩張,形勢一觸即發。
突然從庚字所那邊一騎飛來,老遠那校尉就扯著喉嚨喊:“秦長官,有聖旨到快回去接旨”
聖旨?秦林一怔。
張紫萱嘻嘻笑著扯了他一把:“小妹猜這次一定是好訊息。”卻沒說寫信向張居正舉薦秦林的話。
王本固、周吾正和劉戡之則呆住了,這節骨眼上來什麼聖旨啊
宣旨的中使是要趕緊去迎的,現在誰也不能攔住秦林不讓他走了,不過叫人奇怪的是好些人簇擁著從文德橋上走過來,看樣子就是頒旨的中使——奇哉怪也,這些從京師出來的太監都是眼高於頂,什麼時候肯俯就別人?就算有聖旨也該讓秦林回去接,怎麼中使反而跑到街上來找他?
秦林卻認得中使是老熟人,上次到蘄州頒旨的黃公公,他的穿著打扮仍然和上次一樣,中低階太監的綠sè袍服。
旁邊那位豹頭環眼、須賽鋼針的老兄,不是大內高手霍重樓還能是誰?他這番卻是鳥槍換炮了,從原來的尖帽、白皮靴、褐sè衣服變成了圓帽、粉底皂靴和黑sè直身(直身是明代的一種服裝),這就是從役長升了司房。
霍重樓武功了得,眼力極好,老遠看到秦林就面lu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