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他所願,他終於咬咬牙道:“好,只要未將還有一口氣在,這集翠峰就不會淪入敵手!”
“好!”羅徹敏拍拍他的肩道:“眼下要開晚飯了吧,我們先去吃飯。”
果然他們一出殿,就有人來催用餐。宴席就開在先前的閣子裡,軍旅倥傯,自然沒什麼好菜。一桌子看上去青青黃黃,不過是生吃的蕓薹、白苣,芹菜作菹,苜蓿和醬。每人面前,再擱著幾隻胡餅。杜樂俊不好意思地笑,道:“被圍了二十多天,帶的肉菜都吃完了。這些素菜是寺裡送來的,味道其實不壞!”
旁人倒也罷了,宋錄和陳襄是無酒肉不歡的,臉上就不太好看。陳襄還忍著,宋錄已然嚷嚷出來:“這山上難道就不能打只兔子山雞什麼的?”
“集翠峰是佛道福地,未將約束了手下,不欲殺生惹得眾師傅們不快。”杜樂俊解釋道。
“哈哈,”宋錄笑起來,道:“在這山上,你人都殺了幾千,卻不殺雞兔。如今這年頭,果然是人比禽獸賤!”
杜樂俊微微變了顏色,然而這話倒也不好反駁。他正想說什麼,羅徹敏已經趕緊夾了一筷子菜,笑道:“聞起來就香……”便往嘴裡塞去,他一嚼之下,不由微怔。那芹菜青脆甘甜,噴香滿口,他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對眾人道:“果然好吃,快吃快吃!”
眾人見他的情形,便紛紛動了筷子,這才將一場尷尬給掩了過去。
羅徹敏吃著吃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過了一會才發覺,原來唐瑁和鄂奪玉居然不在。他問起來:“鄂奪玉和唐判官呢?”
“唔……”王無失嘴裡塞滿了菜,含糊不清地道:“十七郎說他要隨興逛一逛,唐判官也要跟著去,兩個人啃著乾糧一起走了。”
“這兩個人的興致,還真高……”羅徹敏不知不覺地放了筷子,道:“我們馬上就要開拔了,他們誤了時辰怎辦?”
正這麼說,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譁,似乎是幾名女子聲音。杜樂俊立即跳出去,見一群道姑擁在門口,似乎在與兵丁們爭執著什麼,神色都很憤怒。
“是誰又去打擾了仙姑們的清修?”他厲聲喝道,心裡有點緊張。原來在駐上山的頭一日,軍中有個小校上山尋水,見到一名小道姑生得甚美,上前調戲,被他見到當即拿下抽了三十鞭子。那天晚上他枕邊突然多了一把劍,劍下扎張素柬。柬上寫道:“治軍不謹,本當嚴懲,幸能補過,暫寄九陽。”
他當即驚出一身冷汗,想到這定然是與那道姑之事有關了,於是在軍中頒下嚴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尼庵道觀。
他聲色俱厲,兵丁們馬上都跪下,道:“沒有沒有,我們誰也沒去……”
“不是他們的事,”一名略年長的道姑揚了拂塵向杜樂俊稽首道:“方才有人偷潛入我觀衡璣塔中,我們一路追了下來,卻在這臨近失了蹤跡,將軍即有嚴令,便該令出禁止才對。”
“那人可對仙姑們不敬,或是偷盜事物?”
“這個,”道姑搖頭道:“倒沒有發覺。”
杜樂俊放了心,道:“且容未將在軍中查詢該人,再重重懲治!”
道姑四下裡看看,依然沒能找到所追的人,不由喪了氣,再行了禮,就懨懨地走了。
等杜樂俊回到閣子裡,席上就多了兩個人,唐瑁和鄂奪玉正擦著滿頭的大汗。
“你們……”杜樂俊馬上明白過來,問道:“你們去道觀作什麼?”
鄂奪玉埋頭頭吃飯,唐瑁一臉尷尬,道:“我不過是好奇,你說道觀裡幹嘛修座拂塔……去看了一眼,那群道姑們就……”
杜樂俊頗有些不快。這兩人的身份不甚明白,羅徹敏介紹起來也是含含糊糊,似乎是他的幕僚之類。他們雖然不是杜樂俊的部下,但這裡是他的防區,畢竟是違了他的軍令。杜樂俊一時有點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加罪於這兩人。
羅徹敏忙著杜樂英使眼色,杜樂英趕緊拉了杜樂俊坐下道:“大哥,他們都是我的好友,我跟你發誓,他們對那群臉黃人兇的婆娘絕不會有興趣……”
“去去,吃你的飯!”杜樂俊呵斥了一聲,他與弟弟素來友愛,呵斥歸呵斥,可這一來就再也板不起臉來。
羅徹敏趕緊換了話題,和瞿慶商量,讓他撥三千餘兵留在集翠峰上,暫時歸杜樂俊指揮,這事是杜樂俊關心的,才把這檔子事給揭了過去。
用過飯,天色己然半暗,然而還是能在山腰上隱約望見昃州情形。集翠峰與昃州城西,不過隔著十餘里路。城東南北三面密密麻林,盡是宸軍寨柵。只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