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哪怕李翊說出“朕的,就是皇后的”這般的話語,戚悅也不信他。
權力,是李翊的,地位,也是李翊的,戚悅的生命,也被李翊握在手中。他高興,可以用謊言去麻痺她,他不高興,可以用鴆酒毒殺她。
兩人的地位從不對等,李翊也不將戚悅看做與他平等的人,戚悅曉得,這個骨子裡高傲鐵血的男人,從本質上,是把她當成能夠滿足慾念的女人。
她承載著李翊的渴望,承載著這個年輕力壯男人的所有豔麗夢境,李翊對她的愛,絕對不是他甜言蜜語中所說“朕是極為愛你的,想為你去死的那種喜愛。”
李翊對她的愛,無非是,她死了,他會懷念她的滋味。他死了,卻要掐著她的喉嚨到棺材中陪葬。
戚悅素白的手指輕輕捏著簾子一角,看了一下,就放了下來。
她倒不是怕被人瞧見,而是習慣使然。
馬車緩緩行駛,漸漸走出京城最為繁華熱鬧的街道。
另一輛馬車中,秦南如漸漸出了神。
方才他從酒樓中出來,一輛馬車經過,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一角,驚鴻一瞥,他看到了一名女子的側顏。
入眼的剎那,秦南如想到的不是這個人很美,而是,這個人很冷。
少女看起來太稚嫩,並不像出嫁了的樣子,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
聯想起這幾日所見,燕國京城中,不僅臥虎藏龍,人才濟濟,就連女人,也都比上樂國的漂亮。
秦南盈見秦南如出神,過了一會兒,她才道:“皇兄,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
秦南如的手指微微彎曲:“接下來,等待燕國皇帝再次召見,貴妃說,皇帝喜歡歌舞,到時,你為他獻上一舞。”
哪怕是出於新鮮,皇帝也會被秦南盈吸引。秦南如有這個把握。
隨著時間推移,顏貴妃只會越來越老,秦南盈則會出落得更加漂亮,吸引皇帝,並不在一時,而在長久。
秦南如曉得顏貴妃也是個人精,不然不可能以一些小小的條件誘使他做這麼多的事情。
秦南如道:“南盈,等下你先回去,我有要事待辦。”
他還要和顏家的人,再度聯手做一出針對燕國戚皇后的事情。
萬春公主新建的園子在京城之外,依山傍水,自然雅緻,匠心獨運。
兩人在小徑中漫步,四周是清風細竹,沿著石子小路走到盡頭,視野逐漸開闊,可以隱隱看到不遠處的一座高山。
這時,悠遠深沉的敲鐘聲響起。
萬春公主笑道:“這山裡,有一座寺廟,廟裡求來的東西都特別靈驗,改日我陪皇后去看看?”
“感覺太麻煩了。”戚悅道,“本宮不太能走路的,這些日子身子有些疲乏,晚上入睡,骨子裡都會冒寒氣。”
萬春公主知道,是她送的屍玉手鐲奏效了。
戚悅自然時時都注意著萬春公主的神色。
兩人在亭中下棋時,一名婦人帶著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和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走來。
這是萬春公主的一對兒女,萬春公主視他們如生命一般。
看到自己的雙胞胎孩子,萬春公主手中捏著棋子,微笑道:“東兒,勤兒,到這裡來。”
少女是姐姐,喚作葛勤,少年是弟弟,喚作葛冬,兩人眉目有七八分相似,都帶著一股聰明伶俐的勁兒,就像萬春公主一般。
萬春公主道:“這是皇后娘娘。皇后這是我的一雙兒女,最大的兩個。”
這一對,也是萬春公主最寵愛的兩個孩子,葛冬的性格和萬春公主死去的兄長有幾分相似,所以,萬春公主對她的孩子,幾乎可以稱作是溺愛。
萬春公主見她的兩個孩子臉上各有兩個巴掌印,詫異了一下:“你們的臉……”
帶著這對姐弟在園中散步的婦人道:“小姐和公子,剛剛被駙馬打了。”
萬春公主眸中閃過一絲恨意,她對那婦人冷冷的道:“帶小姐和公子下去,記得好好上藥。”
戚悅眸子一閃,給尋雪做了一個手勢,尋雪裝作內急要去解決。
萬春公主勉強笑道:“讓皇后見笑了,我這一對兒女太過乖順,總被庶子汙衊欺負,駙馬肯定又是聽了什麼謠言才對他們下痛手。”
戚悅道:“公主一對兒女,生得鍾靈毓秀,本宮看了,也覺得喜歡。”
戚悅這番話,聽起來並不像是客套,在萬春公主的耳中,她以為戚悅是出於真心。中午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