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心向杏林館的,人家治病的手段擺在那裡,這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可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這個時代,讀書人在平頭百姓的心目中,那個個都是文曲星下凡,尤其是這些平時掌握著話語權的大儒老者,更得人敬重,雖然有陸雲逍散佈的一些*事,但大家也都是偷偷議論著,並沒幾個敢拿到明面上來說,所以起到的作用並不如他想象中大。
因一路走一路聽,陸雲逍心中便有些失望,此時聽見朝雲的話,便嘆了口氣道:“也罷,天氣果然是熱,若有兩碗涼茶喝喝還好。”
暮雲連忙道:“杏林館外就有涼茶,爺要是去喝,想來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朝雲連忙向暮雲使了個眼色,暗道這話若讓太太知道了,以為是咱們總攛掇著爺去杏林館,還不得把咱倆活活兒打死?
陸雲逍怔了怔,很快搖頭苦笑道:“罷了,非得喝她的涼茶怎的?還以為我離了她不行呢。這裡茶館不少,隨便找一家進去坐坐就是。”
朝雲暮雲答應了,四下望望,見南邊有家店外面挑著個茶館幌子,於是連忙指給陸雲逍看。
陸雲逍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那邊是一個涼茶店,於是點點頭,正要轉身過去,忽然就發現從對面街口走過來一個熟悉的傢伙,到拐彎的地方便拐進富貴大街去,正是晏子笙。
陸雲逍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忠誠執行了主人心中的念頭,邁著腳步就跟上去了。朝雲和暮雲還等著他去茶館呢,這一抬頭:好嘛,主子進富貴大街了,這是要幹什麼?
不過兩個小廝很快便看到了前面晏子笙的身影,暮雲便驚叫一聲道:“是晏公子。”
他們離晏子笙並不遠,這一聲就被對方聽到,轉過身來,看見陸雲逍,晏子笙不由得也是一愣,接著目中帶出一點傲然笑意,隨便拱了拱手道:“陸大人,這是往哪裡去啊?”
“本官去哪裡,還需要你過問嗎?”陸雲逍哼了一聲站定腳步,卻見晏子笙笑的得意道:“的確,在下是沒有資格管陸大人去哪裡的,不過我也不關心,只要您不去杏林館就好。”
這話聽著沒來由就讓人一肚子氣,陸雲逍冷笑道:“你以為我不去杏林館,你就有機會?呵呵,都被人趕出來了,還不肯死心嗎?”
晏子笙被戳了瘡疤,卻是毫不在意,嘻嘻笑道:“這有什麼好在意的?夏娘子又不是尋常的女人。只是這俗語說的好,烈女怕纏郎,又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如今在這附近買了宅子,只要我一往情深,夏娘子也終歸是女人,還怕她不動心?嘖嘖嘖,我又不像陸大人身邊倚紅偎翠,也不會像您一樣,翻臉無情就是一封休書……”
“晏公子您說話注意些。”
這話真是連朝雲暮雲都聽不下去了:真是的,跟著爺好幾年,什麼樣的富貴王孫沒打過交道,就沒見過這樣不懂事兒的,這些話你就算在心裡想,你能說出來嗎?
陸雲逍的手在袖子中已經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臉上卻是面不改色,深深看了晏子笙一眼,他突然微笑道:“你以為夏清語是那些動輒被你迷住的小姑娘?只要死纏爛打,再用點討好女人的小手段,便能手到擒來?呵呵,真是自不量力。你既然知道她不是尋常的女人,那你為何不想一想,你拿什麼去配她?你的家族能允許你取一個被休的女人?若是家族不許,你怎麼辦?離了家族,你晏子笙除了一個狂名,你還能做什麼?文能安邦還是武能定國?難道到時候你要讓她賺錢養你,做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呵呵,只怕你想,她也未必願意吧?”
晏子笙可沒有陸雲逍這份沉著氣度,一聽這話,面上便立刻染了怒色,咬牙道:“我已經有了秀才功名,不過是厭惡官場傾軋才不肯上進罷了。若是我立意考舉人進士,憑我之才,加上努力,你怎知我就不能金榜題名?”
“呵呵,金榜題名?就衝你如此輕視科舉,便可知道你要金榜題名,實在難上加難,你以為科舉是憑你幾首風花雪月的詩詞便可以拿下的?做什麼白日夢?”
陸雲逍繼續毫不留情的嘲諷,而晏子笙卻被他堵得無言以對:人家雖然是侯府世子,但的確是考過科舉,一路上秀才舉人走過來,更是在殿試上憑藉錦繡文章成為探花郎,且從政後的成就遠比當年的狀元和榜眼還要輝煌得多。雖然這一切是因為他的身份,但也必須要承認,陸雲逍是有才能的,所以說這話人家有底氣啊。
兩人正對峙著,任憑視線在空中噼裡啪啦的冒著火星子,就聽一旁朝雲道:“咦?那不是聶家的人嗎?他們……這是要去杏林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