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判斷這條路是開門的根據實在淺薄極了,淺薄到稍微有經驗一點的人,都不會根據她的話語貿然下論斷。別說旁人,就連曲寧萱自己的心中都在嘀咕,並尋思著自己要不要跟回去。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無論生門還是杜門,都不是大凶之地,她暫時呆在這裡,還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倘若聖英和阿九接下來選擇了死、驚、傷三凶門中的一條路,聖英自然會利用他的血脈力量助他和阿九逃脫,若自己跟過去,可不就倒了血黴?
理清楚目前的情況後,曲寧萱收起夜明珠,縱然一直往前走,可她身上漂浮的仙術就沒斷過。她容色本來就好,又因為此世的父母幾代近親通婚,是以肌膚蒼白幾近透明,與如瀑黑髮相稱卻顯得越發黑白分明。倘若旁人見到這一幕,定會生生地嚇昏過去,以為她是個在黑暗通道里巡遊的女鬼,捕殺誤闖此地的生人。
待走到通道盡頭,曲寧萱這才停下,將靈力運到雙眼,以便自己能看清面前這扇大門上的一切。
對於通道兩旁不知原理的感應油燈,曲寧萱只覺得無比詭異,所以她絕對不會放鬆一絲戒備,更不會取消漂浮的仙術,貿然讓燈亮起來。
這扇大門不似壁畫那般色彩濃豔,神話與宗教氣息濃重,相反,大門上雕刻繪製的圖案絕對能算得上登峰造極的藝術品。雲霧繚繞的雪山與澄澈清明的湖水對望,令人見之便心馳神往。曲寧萱也沉浸在藝術的美感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認真觀摩大門上的壁畫,總算發現哪裡不對勁。
蒼茫雪山是什麼地方?這兒比最北方的那塊大陸還要寒冷,並彷彿受了什麼詛咒一般,終年都是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水可能在往下緩緩流淌的過程中凍成冰渣子。普通人根本靠不近蒼茫雪山的山腳,沒到煉氣化神境界的修真者也難以抵擋這片酷寒,這也是草原人將聖教奉為天神來者的一大原因——能住在蒼茫雪山,不畏懼嚴寒的,不是天神以及他的奴僕是什麼?
但是,這扇大門上繪製的湖水溫柔而寧靜,仿若最最純白無暇的蓮花,沒沾染上一絲冷酷與風霜,這才是最令人疑惑的地方。
水源就是草原人的生命,為了尋找水源,他們刻意一年兩年在草原上行走,抬頭望著同一片天,低頭看著同樣的草地,迴圈往復過著單調、枯燥且寂寞的日子。多少部落生死相鬥,就是為了爭一眼不大的泉水,這樣美麗又寬闊的一片湖泊,如果真實存在於草原的話,定會被大部落牢牢佔據,被草原人謳歌讚頌,可曲寧萱在北方草原逛了這麼久,能夠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片湖泊。
“這片湖,一定是存在的……”靜靜觀察壁畫很久之後,曲寧萱下了論斷,自言自語道,“既然道路兩邊都繪製了壁畫,大門定是最重要的那一刻,就算不是解開謎底的關鍵,也會是重要的線索……”
倘若她沒有猜錯的話,壁畫中畫下的雪山應該就是聖教最關鍵的所在,要麼是聖王的居住地,要麼就是他們祭祀的地方,而能夠佔據另一半大門,與雪山遙遙呼應的湖泊,自然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地方。
難不成,這個湖泊就在這個遺蹟裡面?
想到這個可能,曲寧萱後退兩步,看著這扇大門就好像在看什麼洪水猛獸,心中也叫苦不迭。
該死,不會又是什麼只能由她開啟的地方,所以聖王才將她弄過來吧?與聖教所在地點對應的湖泊……這才真正是捲入聖教的核心機密啊!
剋制心中對未來的恐懼,曲寧萱深吸一口氣,繼續觀察壁畫。
她以身入局中,退無可退,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能藉機出發,尋求一條生路!
曲寧萱不相信,作為聖王大弟子,對北方瞭解遠勝於她的聖英會看不出這幅壁畫的古怪,除非……猜到一種可能後,曲寧萱先祭出一張輕柔透明的薄紗狀植物,使之覆蓋整扇大門,印下凹凸的痕跡,又取出一塊預見,將這塊按照壁畫大小比例全無二致地模擬下來,在套上剛才從壁畫下取來的植物,確定自己留好了底之後,曲寧萱輕輕將一本書不要的書放在地下,霎時間,四周燈火便亮了起來!
曲寧萱抬頭看向壁畫,果然,壁畫的內容已經變成一處華美且壯麗的宮殿,巍峨磅礴,氣象萬千,不似人類所有。
這個地方,大概就是聖教的核心區域吧?
她輕輕毀去這本書,燈火立刻暗了下去,可壁畫的圖案竟然還沒有變!
越是這樣,曲寧萱越覺得自己方才做得對,縱然她不清楚這幅壁畫的變換到底是什麼原理,也不妨礙她猜出事情的真相,一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