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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部分

這種感覺很奇怪、很難形容,不看遊方會覺得很輕鬆很愜意,在這樣的天氣到這樣的地方遊玩感覺當然很好,可以一旦凝神望著他的背影,卻會莫名感覺到天地之間有物無形渾然凝鍊。吳玉翀挽著遊方手臂的姿勢也有點小心翼翼,手只是虛扶沒有絲毫著力。

她當然能看出來,遊方是在行走中入了定境,心神已融入地氣靈樞移轉匯聚與山水風景交融的意境中,似虛而是實,元神心像正是眼前所見。這是在行遊中凝鍊神識之功,而且境界正在門檻處,只須一線莫測機緣堪破。

遊方在這種情況下挽著她走,是一種完全坦然毫無疑忌的姿態,裝是裝不出來,胸臆舒展便是如此。吳玉翀在暗自嘆息,收攝神念不敢有一絲共鳴擾動,唯恐不經意間流露出內心深處的不安,她感覺到一絲輕鬆,至少遊方沒有猜疑防備她,同時又說不清為什麼感到難言的沉重與無奈。

她若是同道高手,此刻應身處為他護法的位置,她若是他仇敵,就算此刻不打算殺他,也是打斷其破關精進機緣的天賜良機,然而吳玉翀什麼都沒做,只是挽著他隨步行走。

當遊方邁步走過一座牌樓時,後面的華有閒突然感到心神一片輕鬆,輕鬆中還帶著奇異的寧靜,彷彿剛才那無形的凝重壓力一剎那間消失了。再看遊方已經停下了腳步,挽著吳玉翀回首而望,恰好看見牌樓的枋楣上有一塊匾,上面橫書四個大字——地接衡廬。

吳玉翀也順著遊方的視線抬頭望著這四個字,華有閒也走到他們身邊回頭看去,一時各有所思盡皆無語,最後還是吳玉翀輕輕推了遊方一把道:“遊方哥哥,咱們別站在這裡了,去參觀滕王閣吧。”

如此引人注目的男女,而且還站在道路的正中央如錄影定格般發呆凝望,已經引起過往遊人好奇的關注,再站一會兒,估計就會引發圍觀事件了,以為他們在進行某種行為藝術表演。

吳玉翀這一推,遊方就似從沉睡中醒來,伸手又拍了一下神情同樣痴迷的華有閒道:“小閒,別發愣了,去騰王閣吧。”

華有閒打了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再一轉身發現遊方已經挽著吳玉翀又往前走了,姿態、步履與剛才一般沒有變化,彷彿那回首定格的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可是走著走著,華有閒又感覺到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凝神望著遊方的背景時,恍然間會有一種錯覺,遊方邁步前行時彷彿身形未動。

身形不動如何行走?遊方象一座立地的樓閣,邁步之間隨之移轉而動的是周圍的景物天光,每一步邁出就似移動了天地!華有閒趕緊甩了甩腦袋收攝靈覺不敢再看,心神隨之而動的話會覺得自己都站不穩。

而吳玉翀一直在看著遊方,腳步也有點不穩,卻沒有勉強自己站定,也沒有移開視線,只是手挽的更緊了,已經是被遊方攙扶著在行走,就似不勝酒力。在她看來,遊方彷彿一座立地樓閣,前方的滕王閣也是一座樓閣,當遊方邁上臺階走向滕王閣時,不是這個人和這座樓在動,而是天地空間靈樞變換,融為一座樓閣。

她很清楚,遊方已然化神識為神念,就在剛才邁過牌樓的那一剎那,這踏破境界門檻的機緣來的是如此玄妙莫測卻又是水到渠成。她是他的敵人,應該阻止他變得更強夫,可是他的修為境界不到,又不可能繼承劉黎的地氣宗師衣缽,這是一個很令人糾結的問題,按照計劃,她只能隱忍等待。

在遊方身邊“潛伏”了這麼久,他的秘法修為遠不如江湖傳聞那麼可怕,這些底細吳玉翀已經很清楚,但她絲毫不敢因此小看遊方,手段高低可不僅在秘法修為境界,遊方還有多少手段與底牌她到現在也不是很明白。但有一點她很清楚,梅蘭德絕對不是某些認所說的那樣心黑手狠、嗜血成性的惡魔。恰恰相反,與他在一起有種春風化雨的感覺,這讓她莫名喜歡卻又感到害怕。

然而今天她什麼都沒想,反正都是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罷,今天不願意去想。

參觀滕王閣層層而上時,三個人居然一言未發,也不象其他遊客那般尋各種角度拍照,只是將所見所聞默默印在心中。登上第五層,在閣外迴廊中憑欄遠眺贛江,那江流盡處的浩淼煙波在可見與不可見之間,吳玉翀只覺置身的樓閣與身邊的遊方一體,隨江流前行,宛然已在水中央。

恰在此時,遊方卻突然身形一晃伸手去扶欄杆,彷彿是在高處感到暈眩沒有站穩。這回是吳玉翀伸手扶穩了他,很關切的問了一句:“遊方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遊方笑了笑道:“可能是有些累了,歇一會兒就沒事,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