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遷看著楚晶藍母女相擁,他的眸子裡滿是暖意,看了一眼素白的靈堂,原本還微微有些浮躁的心,竟突然就靜了。靈堂外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一襲黑衣,似要和夜色融在一起,那雙滿是邪氣的眸子裡有了一分思索,一抹悠長的氣息自他的鼻子裡溢了出來。樂辰景的眸光幽深似海,寒風從他的脖頸間吹過,他輕毫無所察,又開始下雪了,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他的眼睛微微一合,一片雪花飄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讓他整個人多了一分憂鬱。今夜不是他第一次來楚府看楚晶藍,其實在楚老爺過世的那一晚他就跟了過來,他以前覺得親情雖然寶貴,卻並不知道在楚晶藍的心裡楚老爺的地位竟是那麼的重要,那天晚上,他親眼看到楚晶藍因為悲傷過度而暈倒。也親耳聽到了楚老爺對楚晶藍說的話,他當時心裡便存了三分羞愧,一時間囂張狂妄如他,也沒有有勇氣再去見楚晶藍。只是心裡終是記掛著她,心裡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便每夜都會過來看她。他親眼見到她病體沉重,也看到了安子遷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的心裡隱隱明白她為何為鍾情於安子遷了,安子遷的細緻和體貼或許他這一生都學不會。一把傘撐在他的頭上,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懷素,當下輕哼一聲道:“父王叫你來的?”懷素輕輕的道:“不是,王爺不知道世子又來看小姐,是我自己過來的。”“哼!”樂辰景輕哼了一聲道:“父王也有離得開你的時候?”懷素悠悠的道:“奴才說到底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雖然得王爺器重卻終究是個奴才,又哪裡有離得開離不開之說?”樂辰景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後道:“自從你那天晚上見到那個叫阿玉的女子之後,你就有些不正常。”懷素淡淡的道:“世子言重了,我只是生出了一些感慨而已,這世上沒有誰離開了誰就不能活,如我和阿玉,也如小姐和楚老爺。”樂辰景的眸子微微一眯,冷冷的道:“你想說什麼?”“不想說什麼。”懷素微微笑道:“我只是覺得今夜裡風大,看這光景,只怕今夜一整夜雪都不會停,世子的身體恙,萬要照顧好自己,世子若是身體不適,王爺必定會極為擔心。”樂辰景的心念微動,這句話若是以前懷素這麼說,必會被他大罵一頓,可是近日看到楚晶藍和楚老爺的樣子,心裡不知不覺多了三分感傷,當下只是輕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懷素卻又低聲道:“世子回去吧,這裡風大。”樂辰景的眸子微微一合,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口氣,卻又問道:“懷素,你真能放得下那個叫阿玉的女子嗎?”“以前我覺得我放下了,可是那一夜見到她之後,我才知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放下她。”懷素輕嘆道。樂辰景冷笑一聲,然後看著懷素道:“既然你自己都放不下,又用什麼樣的理由讓我放下?”懷素愣了一下,然後淺淺的道:“奴才何曾敢為世子做這樣的主,只是覺得有時候愛一個人的方式是分很多種的,愛原本是希望對方幸福,可是當世子的愛成為她的負擔時,那麼只怕也有違世子的初衷……”他的話還未說完,樂辰景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怒道:“閉嘴!”懷素乖乖的閉上了嘴,只睜大一雙眼睛無可奈何的看著滿臉暴怒的樂辰景,樂辰景怒吼道:“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過問,否則我就讓你永遠的閉嘴!”說罷,他似還不解氣一般,一把抓著懷素,將他的身子重重的甩了出去。懷素身體提了一下氣,然後一個凌空翻便穩穩的落在了地上。樂辰景輕哼了一聲,一拂袖便走了,懷素看著他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裡有了一抹無可奈何。他以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樂辰景也該放下了,沒有料到竟是還不願意放手。安子遷身懷武功,耳力比楚晶藍好上許多,雖然外面風雪交加,可是他還是聽到了樂辰景和懷素的對話,他的眸光深了些,心裡已有了進一步的計較,面色卻不動分毫。羿日清晨,便是楚老爺出殯的日子,楚晶藍昨夜守靈守到半夜,安子遷和劉氏無論如何也不讓她再守下去,便將圓荷將她扶進屋子裡去休息,她一早醒來的時候,安子遷和劉氏便已將出殯所需的一應物品準備妥當,抬靈柩的家丁也已選好,前來送殯的親友們都已過來,眾人用過早飯之後,便將粗繩準備妥當,只待吉時一到便起棺。原本應該孝子在前,而楚家只有楚晶藍一根獨苗,便由她身著重孝服,手捧楚老爺的遺像站在隊伍之前準備出發。正在此時,卻聽到一記洪亮的聲音響起:“慢著!”楚晶藍聽到那記聲音眼裡染上寒意,頭微微抬起,冷冷的循聲望去,卻見馬氏由一箇中年男子扶著從大堂外走了進來。那男子楚晶藍見過,便是在楚府呆了多年的顧宗德,雖然兩人已多年未見,可是隻一眼楚晶藍還是認出了顧宗德。顧宗德和十年前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一臉的老實樣,比之前胖了不少,此時身著一件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