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雅的臉微微一紅,卻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前卻浮現了那一張有些囂張有些霸道的臉,她的心不禁也有亂了,只是想起那人狠決的模樣,心裡一時間卻有了千萬種想法,只盼著自己這一次去西京能再見著他。蘇連城把蘇秀雅的臉紅當做是不好意思,也沒有深想,當下把蘇秀雅扶上了馬車,看了一眼杭城裡繁華的街道,心裡不知怎的就又生了幾分悵然,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次離開杭城下一次再回來便不知是什麼時候了,而去西京之後,會有怎樣的兇險,他自己的心裡卻沒有底。閔公公的死只怕已讓皇帝極度不滿,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名為保護實則監視的侍衛被他那一日設計讓萬知樓的人盡數除去。如今跟在他身邊的人都已是他的心腹,往後的路要如何去走,卻是漫長而又艱苦的。他的手一鬆,將簾子放下,擋住了一城的繁華。安子遷並未走遠,從轉角處走了出來,看著蘇連城的人馬緩緩的離開了杭城,他的心裡卻有了一分感觸,曾經的知交,曾經讓他認為是他這一生最好的朋友的人,在今日終是和他走上了陌路。從今往後,便是隻有你死我活了。他想到曾經的想法,終是覺得當初的他太過天真了些,人都是會變的,尤其在名利的面前,普天之下沒有幾人能夠抵抗得了那一些誘惑。他輕笑一聲,很快就轉過了身,輕聲道:“表哥,但願你能活的長久!”他的手輕拈了一朵牆角的狗尾巴花,然後放在嘴角邊,馬車也不坐了,吊兒郎當的便朝米鋪走去,並沒有一絲因為蘇連城的挑拔而生的不快。想到楚晶藍,他的嘴角彎了彎,這世上的蠢人何其多,蘇連城非要往裡鑽不可他便由得他去鑽,往後再見面,只怕已是陌路。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想起楚晶藍初嫁時他曾戲楚晶藍的話,如今想來,當初的他又何嘗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蠢人?他咧嘴一笑,想到楚晶藍那張溫和而又淡然的臉,心裡卻又有些心疼。他以前雖然也心疼楚晶藍,卻沒有一次體會的如這一次深刻,也許……也許他日後得加倍的疼惜她才是。楚晶藍和銀面閻羅通姦,真虧蘇連城想得出來!他到米鋪的時候,二少爺早已到了,二少爺看到他那副樣子,先是一愣,旋即卻笑,他看到二少爺一本正經的樣子,眼睛裡有了一抹淡淡的厲色,卻走過去重重的拍了拍二少爺的肩膀道:“二哥,你當真是好樣的,竟是比我還能裝。”“其實也不是我能裝。”二少爺淺笑道:“只是早前看你那樣快活的過日子,我的心裡羨慕的緊,所以也就見樣學樣了。”“可是你還是欠我解釋。”安子遷不緊不慢的道。“其實一點都不欠。”二少爺看著安子遷道:“我原本也想像你一樣,整出一些成績來讓自己的腰桿子硬一些,然後才有籌碼做一些事情,可是我後來才知道無論我怎麼努力也永遠達不到你那樣的高度。”安子遷皺眉道:“高度?不明白你的意思。”二少爺有些不屑的道:“你就再接著裝下去吧,反正我是極度不屑的,當年我還和你做過生意,還試圖陰過你,不過被你三下五除二就化解了,還險些要了我的命。”安子遷仔細的想了想,實在是想不過以前和二少爺交往的極少的次數里,他何曾對二少爺動過殺機。二少爺撇了撇嘴道:“五年前,金錢幫。長風弄裡船傾斜,有少年如玉,美人如花,卻見紅顏傾城而笑,繁花卻似綿紛落。天已暮,明月如勾,清風吹動往年事,卻笑人太痴,我太瘋狂。獨見那少年如蛟龍騰起,耀起一江清暉,萬舟過後,卻是水過無痕。”安子遷聽到這一席話後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想起了五年前的一段往事,當年他萬知樓還只是江湖上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幫派,卻因為手中有極豐富的資源,引得一眾江湖人士眼紅,當年有人想要除去他,在杭城之外的蒼浪河裡佈下了十面埋伏,只想取他性命,他當時暗中調拔,幸得秦伯和秦媽夫婦相助才得已脫險,更化被動為主動,將那一江河水變了顏色,將其中最強勁的金錢幫徹底消失,也就是在那一次,萬知樓的聲望一路狂升,很快就成了天下第一大幫派。方才二少爺唸的那一段詞是他當年寫下的,而二少爺一直都不涉足江湖之事,又從何得知這段詞的?他記得當初他張狂的寫詞時,只有秦伯和秦媽以及金錢幫的幫主、幫眾在場。安子遷的心裡有很多疑惑,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下便問道:“莫非二哥是……”“正是!”二少爺平素的猥瑣之色盡數散盡,眉間有了一絲悍色,他沒有問安子遷猜到了什麼,卻已直接承認。安子遷看到二少爺的樣子嘴角卻微微揚了起來,長嘆一聲後道:“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到如今,誰還敢說我的二哥是一個只知尋歡作樂之人!”二少爺笑了笑後道:“五弟你就不要笑話我了,你年紀比我小,做的事卻比我大很多,實不相瞞,我當初也曾對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