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遷嘆了一口氣後道:“草民方才在御花園裡遊玩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湖裡,身上衣裳盡溼,卻又沒有衣服換,正在為此事發愁。”崔文滔笑了笑後道:“原來如此,世子沒有換洗的衣服放在宮裡嗎?”樂辰景還未回答,安子遷忙道:“世子他沒有衣服在宮裡,想幫忙也幫不上,如今草民是赴宴恐有失儀,不赴宴又恐抗詣,如今才真真是體會到進退為難。”崔文滔見兩人看對方的眼神都有些不對,想起樂辰景明明前幾日放了一套衣服在宮裡,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後道:“世子回京不久,也極少在宮裡行走,沒有衣服在宮裡原也正常,本官卻有套衣服放在宮裡,安家主若是不嫌棄的話可隨本官去將溼衣換下!”安子遷當即大喜道:“如此便有勞崔尚書了!”樂辰景聽到崔文滔的話微微有些意外,當下看了崔文滔一眼眼裡寒了三分,崔文滔卻覺得有些意思了,當下卻朝安子遷看去,卻見安子遷看向樂辰景的眼神有些氣憤,他當即便眉開眼笑道:“舉手之勞!安家主請!”安子遷自然不能走在他的前面,當下便跟著崔文滔走到軍機處的換衣間,他是平民的身份,原本是不能進軍機處的,有崔文滔帶著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再則此時已近正午,軍機處的官員大多已經離開,裡面也沒有什麼人。兩人才一進去,崔文滔便輕聲問道:“安承恩是你什麼人?”“是我的親生父親。”安子遷也輕聲回答。崔文滔的眼裡頓時若有所思,安子遷卻又行了一個常禮後道:“我離開杭城時,家父讓我進京之後便來找崔伯伯,不想卻在今日遇上了。”“洛王府知道你父親和我的關係嗎?”崔文滔再看著安子遷問道。“不知。”安子遷輕聲答道:“我父親說我來京之後需向崔伯伯表明身份,請崔伯伯救我一命。”崔文滔長嘆了一品氣後道:“安府的事情我也曾聽承恩說起一二,如今卻成了這樣的光景,聖上對你是起了必殺之心,讓我如何保你?”安子遷卻看著崔文滔道:“聖上要的是安府的家財和米糧,並不是小侄的性命。”崔文滔看向安子遷的臉色又變了變,眼裡有了奇特的色彩,長嘆了一口氣後道:“你說的是對,但是你今日所做之事只怕已難以讓聖上容下你。”安子遷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他今日在大殿之上的事情崔文滔已經知道了,他看著崔文滔道:“小侄今日若是不反擊的話,聖上只怕已經要了小侄的命了,有些鋒芒是不得不露。偷盜聖上的私章是要滅九族的,實不是小事。”崔文滔輕嘆了一聲後道:“那章彌原是聖上的心腹,你這般除去他只怕聖上更加討厭你。”安子遷苦笑道:“再討厭也不過是被滅九族罷了。”崔文滔輕輕點頭,卻又問道:“我聽說千赫王為你說話了,你是如何與他相識的?”安子遷將昨夜烏錚請他喝酒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崔文滔的眸光卻變了,他輕聲道:“這個千赫王當真是有些心思的,不過這樣也好,聖上想要動你只怕又多了一層顧忌,你日後只怕得加倍小心了。”安子遷的目光轉了轉,輕輕點頭,他和崔文遠第一次見面,雖然有安大老爺那一層關係在裡面,但是在這皇權之下,沒有什麼是可以保證的,崔文遠到底是何想法還需要推敲,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不步了。崔文滔見他不語,也沒有去深想,必竟他如今也是一堆的心事。樂辰景知道崔文滔平素對人有些傲慢,今日待安子遷卻如此熱情,他心裡覺得有些怪,卻只覺得崔文滔不過是看出來他和安子遷不和,所以才會有那樣的舉動。他的眸子轉了轉,覺得這件事情這樣發展也不是什麼壞事。崔文滔在朝中不折扣的保皇黨,和洛王府一向都水火不容,天下的兵權有不少在崔文滔的身上,而崔文滔平素又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和朝中不少的大臣關素極深。如今朝中的關係盤枝錯結,卻沒有幾人能看得清楚,如今朝中外憂內患,誰又知道誰的心思?安子遷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樂辰景靜靜的站在那裡,他的嘴角微微一揚,卻輕哼了一聲,樂辰景白了他一眼,崔文滔的眸光深了些,卻打著哈哈道:“世子還在等安家主啊!你們去赴宴吧,下官告辭!”說罷,他轉身負手而去。樂辰景冷笑道:“崔大人慢走,小心路上的石子,可別硌了你的腳。”崔文滔也冷笑道:“世子有心了,這一路之上可曾見到那顆石子真的硌到人的腳?沙石之類一直都鋪在地上,不過是為人墊腳罷了,就算那些石頭再結實尊貴,卻也不可能逾越到人腳之上,就算是偶將人給絆倒,也不過是一時,待得再站起來時,那石子還得被人踩在腳下。”樂辰景聞言卻緩緩的道:“崔大人所言甚是!殊不知崔大人也是路邊的一顆石子。”崔文滔反唇霜譏:“世子雖然是皇帝血統,卻也和本官一樣是一顆石子罷了,縱然是極品的白玉石子,卻也還是顆石子。”樂辰景冷笑不語,崔文滔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