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那枚盒子,拉著傅惟拔腿就跑。
“哎,姑娘……”
***
一口氣跑出大興城,才漸漸放慢了腳步。
遠離了繁華與喧囂,寧靜的夜色如水般包圍而來。明月高懸中天,仿若善睞的明眸,凝睇著前方的路。
我哈哈笑道:“沒想到你也怕妍歌。”
傅惟扶額,無奈道:“不是怕,是麻煩。”
麻煩?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雖是痛快,然,想起從前妍歌刁難我時,他在旁毫無表示,便又有些許惱氣,遂涼涼道:“不會吧?妍歌公主生得傾國傾城,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一睹她的芳容,如今她一心一意地愛慕於你,還為你精心設計了螢火蟲表演,你卻嫌她麻煩?”
他一瞬不瞬地將我望著,目光灼灼,唇畔的笑意越發深了。半晌,深深吸了口氣,似真似假道:“嗯,空氣中有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什、什麼味道?”
“酸溜溜的,好像是醋味。”
我面上一燙,半羞半惱道:“我才沒有吃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完,自顧自往前走。
傅惟快步追上來,握住我的手,柔聲道:“生氣了?我跟你開玩笑的,乖,別這樣。”
溫暖透過掌心傳過來,彷彿化作一股甘冽的清泉流入心間,甜得無法言語。我撲哧一聲笑出來,反握住他的手,道:“沒有生氣啦,我哪有那麼小氣。”
傅惟笑了笑,牽著我不緊不慢的朝前走。兩廂靜默片刻,他的笑容淡去,嘆息聲輕若煙雲,“光有美貌有何用,生在皇家,這麼多年來見過的美人還少嗎?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她有‘草原第一美女’的名聲在外,又有幾分小聰明,因而深受突厥王寵愛,養成了霸道且任性的脾氣,眼裡揉不得沙子,處處要人寵著慣著。若我娶她為正妃,會不會從此永無寧日,我實在很擔心這個問題。”
我對此深表同意。孔雀就是孔雀,永遠也成不了鳳凰。
“罷了,頭疼的問題還是等回宮後再頭疼,難得今天玩得這麼開心,不說這些煞風景的話了。時候不早了,李大人還在等我們,走吧。”
我點頭道好。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我是太子幕僚,也是罪臣之女,憑我目前的身份,我與傅惟之間根本不可能有將來,連最渺茫的希望都沒有。
他遲早有一天會娶別人為妃,即便不是妍歌,也絕不可能是我。終有一天,我必須眼睜睜地看著他與別人綰髮結同心,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更何況,我身上還揹負著滿門血仇,爹爹一日未能沉冤得雪,我便一日不得安生,何談兒女私情。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珍惜現在每一刻與他在一起的時光,然後不停地自我麻痺,告訴自己,或許那一天會來得很遲,或許它永遠都不會來,或許……絕望到了極致,便會生出希望。
我握緊他的手,多麼希望眼前這條路沒有盡頭,我們能彼此相攜,就這麼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
前任太傅李瑞安辭官之後,拒絕了皇上良田美宅的賞賜,卻在大興城郊外闢了一方土地,開了個養蜂場,養起蜜蜂來。
李瑞安足智多謀,助太祖奪得天下,堪稱無雙國士。他為官清正廉潔,世人皆贊其為民之晴天,爹爹生前對他極其崇敬,曾在他門下學習三年。仔細說來,他是爹爹的恩師,我還應當稱他一聲師公。
一名家僕迎上前來,笑道:“我家老爺已等候多時,二位大人請隨我來。”
傅惟拱手道:“有勞。”
☆、第26章 有些事,細思極恐(5)
花園中百花盛放;爭妍鬥豔,空氣中滿是花蜜的清甜之氣;仿若一個美好的夢境。月下;老者與少年對面而坐,二人皆目不斜視望著石桌上的棋局,專心致志地對弈。
老者便是李瑞安;而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據說“他爹找他有事”的楊夙。
我倆前腳剛踏進花園;只見李瑞安一拍腦門,花白鬍子抖了幾抖,指著楊夙懊惱道:“哎呀;大意失荊州;又輸了!這都輸三局了;小楊楊;你就不能讓讓老夫嗎!你從西洋回來;難道就是為了贏老夫的嗎!”
楊夙笑得十分得意;“承讓承讓!先生;沒想到多年未見;您的棋藝沒怎麼進步;棋品也還是這麼差啊!哎,阿惟,戚大人,你們怎麼現在才來!”他起身踱過來,視線在我和傅惟之間打了個圈,笑得賊兮兮的,道:“是不是遊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