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要發亮的時候,眾人終於回到了村子裡。在村長的大聲呵斥下,終於趕跑了想要繼續圍觀的眾村民。石頭整個人是亢奮的,牛二是愁眉苦臉的,火老頭是仙風道骨的。人生百態,不過如此。
石頭的亢奮是自己終於像個本地人了,雖然說話有點磕磕巴巴,但是音節是一樣的。關鍵是有這麼一個更熟悉當地風土人情的老爺子可以解惑答疑。自己再也不用像個睜眼瞎一樣的四處打探。朝聞道,夕死足以嗎!
牛二對於九死一生毫無感覺,反倒是對沒有看懂劇情有點小意見。不過場面熱鬧就行,管那麼多幹嘛?唯一是個問題的是:在廣場為了慶祝他們兩個活著迴歸暨歡迎上人光臨破山溝的慶典上,他對之前愛到骨子裡的烤肉竟然提不起絲毫的興趣?這個問題就太大了,看個戲看得自己不愛吃肉了,這怎麼行?然後就強逼著自己大吃大喝起來。但是現實無情的扇了他一巴掌,吃也可以,但是就跟泥巴一個味道,吃到後面竟然還有點噁心。這絕對不能接受,不能吃肉,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火老頭從穿上村民的粗麻布衣後就變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恢復了世外高人的面貌。對於村民的敬意,他理所當然的全盤接受。對於村長自詡的無理要求也全盤答應。其實就是幫村子的公共火塘點個火,之前的火種據說是久遠到部落時代一個上人賜予的。石頭一向只管烤肉,還真沒有去考究這個火種的來源,在他看來,沒火還不簡單,摩擦一下不就有了嗎?可現在看到村長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可能這小小的火種才是解開世界之謎的基礎。
對於一個有心力的上人來說,幫一個獨居的村落點亮火塘本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但只要說是幫,那就不是必須乾的活。上人修行難道是白來的嗎?世界上那麼多村落,每一個都要點亮的話得要多少時間?這裡面都是人情世故。村長將幾塊‘石頭’使勁推向火老頭,火老頭拒不收受,如此來回拉扯幾個回合,火老頭勉為其難的表示受之有愧之後,事情才變得順理成章。在一片炙熱的眼神中,火老頭隨便用手畫了個‘火’字元,然後鼓搗幾句什麼:願先祖之光永遠照耀你們。之後的慶典氣氛就達到了。
火老頭表示自己需要安靜的休息一會,村長識趣的讓出了自己的房子。火老頭揹著手,頭也不回的走向那個全村唯一的石頭房子,背在背後的拳頭伸出一個食指勾了勾,不發一言的樣子讓石頭想起了一個經典的畫面。
老頭,你不是得敲我的頭三下嗎?我也叫石頭,差那塊石頭那裡了?怎麼到我這就偷工減料了?沒拜師?我的姿勢不對?看老頭敷衍的態度實在讓人難受。不過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惑,石頭還是屁顛顛的跟在老頭後面,像個金絲猴一樣的乖巧。
石頭屋子光線不怎麼好,沒有窗戶都這樣。幽暗的環境加上老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石頭跳起來逃跑
“臭小子,你從哪裡來?”
這個秘密之前沒有人問過他,為了填飽肚子的一群凡人誰會關心你這個。但被火老頭一問,石頭整個人都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他想起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類。這是立場問題,雖然石頭和村民長的一模一樣,但不是同一個族群就不是一個族群。這是不爭的事實,沒人願意賭你是否良善,你跟我不同種,幹掉你是最便捷的處理方式。所有的壞人被抓住接受審問的第一個問題都是這個: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