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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回 平靜下的暗潮

列侯府離宮城不遠,府中有一座兩層小樓,憑欄的地方正好與宮門遙遙相對,運氣好的時候,可以望見從宮門進進出出的內侍。

曲元參就在凜凜寒風中憑欄佇立,不知立了多久,連鼻尖兒都凍得通紅,其後的屋子裡籠了炭盆,通紅的火苗tian)上肥美的魚,香氣撲鼻。良久,他頭也不回道:“良姜,怎麼看不到。”

雲良姜正在溫一壺酒,聽到曲元參的話,嘆了口氣:“你莫不是痴了麼,我這裡只能看到宮門口,看不到深宮內苑的。”

曲元參幽幽嘆息,終是意難平。

雲良姜抱著一捧臘梅插瓶,左看右看只覺不滿意,抄起邊兒上的花剪,幾下子便剪去了多餘的花枝,才滿意的點點頭:“她進宮不過月餘,便已冊封了貴人,可見陛下有多寵她,這時候動手腳沒那麼容易,陛下會疑心的,元參,我不會叫你去自尋死路的。”

曲元參迎風而立,衣袂翩躚如謫仙,像是頃刻之間就要飛入深宮內苑,靜謐了良久,他才啞著嗓子開口:“我知道,沒有萬全之策,是不可擅動的,只是她心思單純,我怕她會吃虧。”

雲良姜將魚翻了個面兒,見那魚烤的兩面焦黃,趕緊在上頭撒了些鹽巴佐料,又略烤了烤,便取下來遞給曲元參:“有她姑姑在,誰敢給她虧吃,即便是我姑姑,也要讓她姑姑三分的。”

世人皆聽蜚短流長,尤其是此等深宮秘聞,更是千載難遇一回,豈有錯過之理,曲元參頓時笑了起來,連連拍手道:“良姜,你猜猜,你姑姑與她姑姑要是打起來了,陛下會幫誰。”

雲良姜一口酒嗆了出來,連連咳嗽:“又不是沒打過,不用猜。”

一聽到深宮爭鬥,曲元參登時來了精神,他想多聽一些,多知道一些,算是與她同在,同進退共甘苦。他閃進屋內拿了杯盞,自斟自飲:“說說,快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雲良姜自知失了言,若再多說幾句,只怕會失言失的更多,便狠灌了一口酒,搖頭道:“不能說,不能說,說不得的,若是我爹知道我跟外人說長輩的是非,非打死我不可。”

寒風瑟瑟,拂動水紅色薄綢羅簾,那紅色極豔,像夏裡攀援在牆頭的凌霄花,給這蕭索的寒冬添了濃墨重彩的麗色。

曲元參眸子一轉,便是無數個主意,他衝著雲良姜眨巴眨巴雙眸,話裡有話的笑道:“良姜,你可知道郡主前些子得了一罐好茶,還拿來了一些給我嚐鮮。”

雲良姜也來了興致,急急追問:“是麼是麼,落葵

得的定是好茶,是甚麼茶,也不拿來給我嚐嚐。”

是君山府送來的貢茶。”雲良姜刻意壓低了聲音,唯恐被旁人聽了去。

可雲良姜還是聽了個分明,探頭過來佯怒道:“說甚麼呢,有君山貢茶不給我喝。”

曲元參瞟他一眼,一本正經道:“若是叫郡主知道我把她贈的茶給外人喝,她饒不了我。”

雲良姜哽住了,硬著脖子愣了半響,旋即一拍桌案:“罷了罷了,為了十年才出一罐子的君山貢茶,我忍了。”他指著曲元參,千叮嚀萬囑咐道:“你,萬不可出去亂說。”

曲元參捏了捏自己的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放心放心,絕不出去給你們雲侯府散德行。”

冬裡的寒風,凜冽的透骨而過,最是清醒人心。

雲良姜關門閉戶,喝了盞茶清清嗓子,才低聲道:“大約是兩年前罷,我進宮給姑姑請安,正趕上許貴妃與姑姑大吵大鬧,說是霖王帶壞了他們家的二少爺,氣的極了竟還動起手來,把姑姑的耳墜子拽了,耳垂都扯得出了血。後來陛下來了,居然沒有斥責許貴妃,只是輕描淡寫的勸了幾句,如此這般就如此算了。”

曲元參登時怔住了,雲良姜的姑姑是王后,雖然是繼後,但也曾經是陛下心尖兒上的人,才能被立為繼後。這些年,她的年歲見長,色衰而馳,恩寵雖不如從前多,即便許貴妃再這樣寵冠六宮,但王后的威嚴尚在,陛下何至於偏私至此。

飲了半盞茶,曲元參抓住了雲良姜話中的要緊之處,問道:“霖王如何會與許府的二少爺扯上關係呢,即便扯上了關係,又怎會惹得他姑姑大怒,甘冒以下犯上的風險去找你姑姑興師問罪。”

雲良姜謹慎的望了一眼四圍,聲音壓得又沉又低:“問了,我後來私下裡打聽了,說是霖王的總管靛藍給二少爺送了個禍害,勾的二少爺茶飯不思,把府裡的小妾都拋之腦後了。”

“二少爺是出了名兒的好色,送的肯定是個美人了。”曲元參抬手,兩指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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