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是令人傷悲的。小周後看完這首《烏夜啼》後,兩行清淚潸然滑落。莫非,李煜對自己未來的日子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然,《烏夜啼》一詞中又何來的這麼濃重的悲觀?
但林仁肇沒有這麼悲觀,雖然他也知道以南唐現有的實力很難與趙宋抗衡,但他卻始終堅信,只要不坐以待斃,只要以攻為守,那南唐就足以與趙宋周旋。只是苦於手中已無兵權,林仁肇的想法再多,也只能是空想。
不過林仁肇並不死心,他找了一個機會,向李煜提了一個捨己救國的方法。然而,李煜不僅沒有為之所動——更不可能為之所泣——反而拂袖喝道:“簡直一派胡言!”
林仁肇該心涼了吧?還沒有。他悟出了李煜懼怕趙宋之心,於是就又找了一個機會向李煜進言道:“佔據蘇杭一帶的錢鏐,一直與趙宋通好,臣料想,待趙宋發兵過江,錢鏐定會從東邊攻打大唐。請皇上借臣一支兵馬,臣可以據宣歙之地假言叛唐,皇上揚言要討伐於臣,臣就派人向錢鏐求援。臣估計,錢鏐必然傾全國之力東來。這樣,皇上就可趁機發兵一舉奪取蘇杭富饒之地。臣以為,只要大唐滅了錢鏐,奪了蘇杭,趙匡胤就不敢輕易地發兵過江了!”
客觀地講,林仁肇此計,確是挽救南唐的一條道路。可是,李煜卻質問林仁肇道:“你前番揚言假裝叛唐,此番又口口聲聲假裝叛唐,莫非你真的有了叛唐之心?”
林仁肇慌忙表白道:“臣對皇上對大唐滿腔赤誠,天地可鑑!”
然而,李煜只是狐疑地盯了林仁肇一眼,又冷哼一聲,便作罷。
這一回,林仁肇心涼了。他滿腔報國之心,卻換來李煜對他的猜忌,他又如何能不心涼?因為心涼,他就開始對南唐的前途悲觀失望了。他曾在一次酒後對他人言道:“如此下去,大唐將完……”有誰知,林仁肇的酒話被李煜得知。李煜氣勢洶洶地喝問林仁肇道:“你憑什麼說朕的大唐將完?”
林仁肇剛說了句“臣一時酒後失言”,李煜就冷冷地打斷道:“什麼酒後失言?分明是酒後吐真言!你不是說大唐將完嗎?好,朕現在就證明給你看:大唐未完,你林仁肇已經完了!”
李煜大怒之下便要將林仁肇打入死牢。虧得那小周後得知,百般勸說,李煜才勉強同意暫且饒過林仁肇一回。林仁肇雖然死裡逃生,但早已心灰意冷。
如果說,林仁肇前番大敗宋軍,李煜還只是嫌他多事的話,那麼,自他對李煜提出那兩點建議之後,李煜便對他極度不快又極度不信任了。而正是這種不快和不信任,才給了一直在虎視眈眈的趙普以可趁之機。
趙匡胤問趙普道:“愛卿何時可取林仁肇的性命?”
趙普自信地回道:“現在是春暮,到夏初之時,那林仁肇就會命喪江寧!”
趙普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因為李煜的弟弟李從善就在汴梁,聞聽林仁肇遭到李煜的猜忌之後,趙普便開始在李從善的身上打主意了。
如果撇開國恨家仇不說,那李從善在汴梁的生活也還是蠻舒服的。除去沒有太多的自由,李從善在汴梁幾乎什麼都有:有華麗的房屋住,有好酒好菜吃,還有一幫丫環僕人什麼的伺候著,而且,近一段時間來,大宋宰相趙普還時常地來看望他李從善。
來看望李從善的,當然不只趙普一人,南唐使者來汴梁看望李從善的次數似乎比趙普還多。李煜向趙匡胤請求放李從善回唐,趙匡胤不答應,李煜就只好借進貢、朝拜等各種名義派使者入宋探望兄弟。令李煜略感欣慰的是,李從善每次託使者帶回江寧的話都是“很好”、“平安”之類。直到有一天,也就是眼看著便要進入夏天的時候,李從善帶回江寧的話語突然變了。
這還得從趙普說起。有一回,趙普去看望李從善,閒聊了一會兒,趙普準備告辭的當口,忽然像是不經意地問李從善道:“你們江南是有一個叫林仁肇的將領嗎?”
“是……”李從善心裡一“格登”:“江南國主的身邊是有一個叫林仁肇的臣子。”
“哦,”趙普點點頭:“聽他自己說,他很善於領兵打仗,可有此事?”
因為李從善早被趙匡胤軟禁,所以並不知曉林仁肇曾打敗宋軍之事,聽趙普這麼一問,李從善多少有些緊張了。趙普所言“聽他自己說”是什麼意思?
李從善竭力擠出笑容來,說話也異常地小心:“趙大人,那林仁肇若是擱在大宋天朝,恐只能算是尋常之輩。大宋戰將如雲,林仁肇豈值得一提?不過,據李某所知,在江南國主臣下,林仁肇也的確算得上是一位善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