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難道不會覺得這件事有蹊蹺麼?”我遞給了凱薩琳一杯咖啡。
凱薩琳甩了甩頭髮,帶著微微嘲諷的語氣說:“聽說是雷德?曼若在偶然的機會下接觸了上帝與聖經,深深感悟自己如果包庇主人就只會讓他的主人下地獄,所以選擇——那句話,就是中國人常說的,為了大義而——那是?”
“大義滅親。”我替她回答。凱薩琳用筆頭指了指,頻頻點頭,笑說:“沒錯,任,就是大義滅親。”
我搖頭笑笑。
資料裡也有幾份雷德?曼若年輕時的照片,旁邊和他合影的應該是戴斯?金如今已經失智被安置在療養院的父親——羅勃?金。這個曾經勢力遍佈整個北美的黑道前輩,最後的下場卻也不得善終,雷德作為他的好友,心裡總該是惋惜的吧。
只是,按照資料看來,雷德?曼若和金家的每個成員一樣,都是無神論者,又怎麼會突然轉為虔誠的基督教徒呢?
凱薩琳對我的疑問攤了攤手,道:“這可是有證據的,檢方曾經去拜訪雷德常去的一間教堂,教堂的神父可以為他作證,這一年來,雷德?曼若確實天天都到教堂,虔誠地敬拜上帝。”
“你知道的,如果運用宗教的立場,這絕對會是很好的藉口。”
只可惜雷德?曼若作為受保護的汙點證人,我們是無法去拜訪他的了。我輕嘆一聲,突然想起了老何和芳嫂——和上一世的記憶一樣,芳嫂年頭生了一對龍鳳胎,只可惜我沒陪在他們身邊。
前陣子,芳嫂打了通越洋電話,說是孩子的名字取了——兒子取名叫何陽、女兒叫何馨。
我聽著的時候還有些訝異,上一世,老何的這雙兒女名字還是我給取的,沒想到這一世的名字居然還是一樣的。
興許是冥冥之中真有註定吧?我都能詐屍不對,是重生了,這世上也合該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讓我大驚小怪的了。
坦白說,我心裡還是有點捨不得的。
有些東西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要和任家完完整整地斷絕所有來往,和老何他們的聯絡也難免斷斷續續起來。
芳嫂在電話裡談著談著就掉下淚來,我還記得她那會兒淚聲俱下地說——小少爺,您也不能這麼狠心,一走就是走個六七年,過年了也不會來看一眼,真的有這麼忙麼?
唉。
後來還是老何奪了電話,電話的另一頭只聽他說——
小少爺,您別聽那婆娘亂說,您好好在外面努力,別擔心我們,都好好的。
連著上一世來說,我也和老何相處了將近大半輩子,又怎麼不知道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是有多麼地口不對心,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我是如何,也不想回去了。
老何在電話那頭沉寂了好半晌,就在我以為他掛了電話的時候,那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少爺。
您心裡苦我們也明白,小少爺我和阿芳也實在把您當成親生兒子。
小少爺,您不回來沒關係,我和阿芳今年過年,帶著老大老二去看看您,您說這,成不?
戴斯?金的案子還沒理出個頭緒,杜亦捷倒是提醒了我必須給他的“回報”。
也不知是什麼樣的晚宴,杜亦捷老早就讓我請了半天假,穿戴整齊了他又覺著不太滿意,又是換鞋又是整理行頭,折騰了大半天,他拉著我在鏡前轉了轉,滿意地笑了笑,雙手按在我的肩上,在我耳邊說:“真迷人。”
我噗哧一笑,“杜大爺,這話應該要對女伴說。”
“不,我說的是實話。”那神色看不出是認真還是戲謔,只聽他嘆息地說:“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我微微臉紅地擺擺手,這孩子怎麼幾年不見,嘴甜得跟什麼似的。
呃,我暗爽個什麼勁兒。
杜亦捷沒注意的時候,我暗暗扇了扇自己的老臉。
看樣子這晚宴應該是挺盛大的,杜亦捷整裝之後,那外型確實和記憶中相去不遠,遠遠看去威懾力十足,劍眉星目,純白外衣合著黑色襯衫,頭髮梳至後頭,用髮蠟整齊地固定。
等我們到酒宴會場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四處晶光閃耀,酒杯碰撞以及交談輕笑的聲音不絕於耳,杜亦捷攬著我的肩,入場前在我耳邊輕聲說:“不用太緊張,放輕鬆,我知道你可以做的很好。”
我笑了笑,原來微微縮回來的腳又硬生生踏了出去。
我是覺著有些緊張,這種久違的陌生感覺,周圍頻頻投來的目光,讓我有種置身夢境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