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去戍所衛借了毛筆和紙張，洋洋灑灑寫滿了牛羊的養護注意事項。

她找到戚有度，將自己的打算與他說了。

“既然我負責照看牛羊，那我便有責任將它們養好。可我一個女子，說話不頂用，還請戚大哥派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挨家挨戶通知下。”

戚有度一邊看一邊潑冷水：“這些個人自個兒都邋里邋遢的，怎麼可能會把羊圈牛棚啥的打掃乾淨？有道是有令不行，派人說了他們點頭，人走了他們照舊，能有啥辦法？”

“戚大哥，不如這樣，你派人每隔七天巡視一番，若是發現不好好打掃者，警告一次；超過三次的話便沒收他名下的所有牛羊，年底的錢也不發，你看如此可好？”

“哈哈，你剛來不知道，去年便是沒發多少錢，大夥兒都有意見，今年更不想好好養了，你要拿這個威脅他們，我怕你徒勞無功。都不養，那咱這些牛羊咋辦？”

蘇婉笑道：“都不養我養，正好我們幾個姐妹要找活兒幹，我家中還有兩個小孩都算上，除了辛苦一點，別的我保證比他們養的好。”

戚有度只聽趙成光說過她醫術不錯，可具體怎麼樣他心裡也沒底，不過蘇婉的工作態度倒是比上一個華老二強多了。

“這個驅蟲要怎麼弄？”

“啊。”蘇婉解釋道：“羊圈不乾淨，羊體內便會生好多蟲卵，這時候便要給羊灌些草藥，將它們體內的蟲卵殺死或者排出來。”

戚有度估摸著用量，有些為難道：“這可得買不少草藥啊。”

眼見戚有度掉進她的陷阱，蘇婉眼睛中都是得意，面上卻恭敬道：“有些草藥可以自己採自己曬，不用花錢。我帶著白姐姐和外甥們一起去山上採，都不用戚大哥您費心。”

“不過。”蘇婉有些不好意思道：“還請戚大哥給他們些報酬，銅板沒有的話便給些米麵，也算大家沒白辛苦。”

戚有度豪爽說：“行，別的沒有，糧食倒是可以給一些。”

如此，蘇婉便放心帶著三人去採藥。

她將小熊放在竹籠裡，揹著一塊兒去。

白玉娘捏了捏它的小爪子，難得笑道：“怎麼就跟你生的似的，走哪兒帶哪兒。”

蘇婉嘆了口氣說：“也養不了多久了，等它能自己吃葉子便要把它放回山林了，不然對誰都不好。”

蘇沐十分不捨：“姑姑，為什麼咱不能養啊？”

“因為它是野獸，我也不能保證它能完全喪失野性，或許哪一天它會傷人，會發狂吃了我們......”

“不會的。”蘇沐很不接受這個說法，癟著嘴：“我對它好，它肯定知道的，怎麼會吃我呢？”

“哎。”白玉娘突然幽幽嘆了口氣：“人都不一定養熟，你對他好，他害你的多的是。傻沐兒，可別如此想了，不然以後只有自己受傷。”

蘇婉不願沐兒難受，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我們生下來，任何時刻都會經歷離別，有些是自己的選擇，有些是不樂抗力的原因。不過雖然分開了，但是美好的記憶還在，只要回憶還在，咱們就還是在一起的。再者說，以後我們也能去看它呀，一個月看一次，半個月看一次，都隨你心意。”

這也是蘇婉不願意給小熊起名字的原因。

山林裡的小熊不需要知道自己叫什麼，只需要知道如何活著。

“那它如果像它的父母一般，下山打傷人類，是不是也會被——？”

“會。”蘇婉道：“只要它傷了人，即便我們能容，這些戍守的將士也不會放過它。”

“哎。”沐兒也學白玉娘長嘆了口氣，摸了摸小熊的頭說：“你可別傷人啊。以後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千萬千萬不要下山了。”

小熊仰起頭，伸出前爪試圖將摸它頭的小手抓住，可爪子太短，怎麼夠也夠不到，急的哼哼唧唧叫了起來。

蘇沐心酸道：“你可真笨，若是以後自己一個人進山，肯定會被其他動物欺負的。”

蘇弘肩上的小寶一直閉著眼睛在補覺，聽到小熊的叫聲後睜開圓溜溜銳利的眼睛，撲稜著翅膀站到蘇婉的竹筐邊上，好奇打量著這隻連飯都要人喂的小生物。

小熊便將蘇沐拋諸腦後，又夠著爪子去抓小寶。小寶飛起來就是一翅膀，扇得小熊火起。

它本就沒有兄弟姐妹，正愁沒有打架呢，直起身子就一個揮拳向小寶揍去。

小寶飛速離開，不一會兒又拿翅膀去招惹它。

兩隻鬧得厲害，攪和得蘇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