嘍囉畢恭畢敬。
就這樣,吳孝良被莫名其妙的關進了土牢。名為土牢,不過是黃泥壘就的一處矮房,他很快適應了土牢內昏暗的光線,幽暗的土牢內只有角落裡蹲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待走進細看,不禁大吃一驚:“怎麼是你?”
第198章 驛馬鎮
角落裡蹲著一個大鬍子,身上還穿著過冬的棉衣,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雖然土牢裡陰冷潮溼,但也不至於穿冬衣保暖,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從冬天時就住在這裡。
但讓吳孝良驚訝的不是這個人夏天裡穿棉襖,而是他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俄羅斯少女安娜的家庭教師莫爾德維諾夫。
走的近了,便聞到一股難聞的體味,是來自字莫爾德維諾夫身上。又見他棉襖的左襟外層布已經磨得爛成一縷縷狀,破敗的棉絮幾乎掉個精光,另一側的右襟則相對完好。令人奇怪的是,衣襟釦子系的十分整齊,沒有落下一粒。對於一個囚犯來說,體面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他仍舊試圖保持自己的體面,說明他此前受過良好的教育,以至於在囚禁這種極端環境裡,仍舊不願放棄基本的禮節習慣。
“大鬍子,還認得我嗎?”在四方頂時,吳孝良偶爾會和莫爾德維諾夫說幾句話,因為名字拗口便直接稱其為大鬍子。
大鬍子被囚禁的時間過久,認知能力開始暫時性的減弱,端詳了吳孝良足足有一分鐘,才驚喜的高聲說道:“哦,我的上帝,是你嗎,吳?你怎麼也被這群魔鬼抓起來了。”說到這裡他的神情裡充滿遺憾,似乎在為吳孝良將面對和自己一樣的遭遇而難過。
吳孝良突然想到了安娜,如果安娜也落入了這群土匪的手中,很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安娜呢?她沒事吧?”
“上帝保佑,十分幸運,可愛的小公主並沒有和我這個糟老頭子在一起,她和李順利的逃脫了張督軍的圍剿,而我由於受了傷,便留下來,直到被這些魔鬼抓住。”說起抓他的土匪莫爾德維諾夫很激動,看來他在這裡沒少吃苦頭。
剛想細問,土牢的門被開啟,三當家就在門口,招呼吳孝良出去。
“你小子交狗屎運,大當家同意了,並且還寬限了交贖金的時間,限你明天此時之前將錢送到,快去下山準備錢吧。”
吳孝良一聽之下大喜過望,連忙道謝,隨即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三當家,不知這個大鬍子贖金幾何?”
三當家笑了,一指莫爾德維諾夫。
“就他?你想要算添頭,送你了!”
這是他去年冬天路過老龍崗時,順便抓回的**子,本以為能撈上一筆,哪成想這老傢伙是個流lang漢,因為洋人長相奇怪,閒暇時大傢伙能拿他逗逗悶子,便一直養到現在,否則說不準一槍就崩了。
吳孝良哪能真拿他當了添頭,忙道:“這是俺的一箇舊相識,這樣吧,算他二百大洋,就當給三當家交些水飯錢,不過俺要先帶他走如何?”
三當家立刻眉開眼笑,卻一口回絕:“兄弟,咱們雖然投緣,但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規矩可不能壞了。走吧,俺送你下山。”
吳孝良只好出了牢門,隨著三檔家下山。
恰巧,後院出來兩個土匪,腰間都彆著連響盒子炮,其中一人是個瘌痢頭,見了吳孝良側影只覺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另一人則激動的指著吳孝良背影消失的方向,語無倫次的怪叫著:“大海哥,是他,是他,是他……”
瘌痢頭聽他顛三倒四,不耐煩的呵斥道:“什麼是他?”
“在窩棚裡殺了老九那人就是他!”
“是誰?在哪?”
“走了,跟著三當家走了。”
瘌痢頭一把拽過站在土牢邊的小嘍囉。
“跟三爺走的那個癟犢子是幹啥的?”
小嘍囉嚇壞了,哆哆嗦嗦的回答:
“是,是來贖票的。”
瘌痢頭頓時一臉陰笑,捅了身邊把兄弟一拳:“老八,海哥給你出氣!”
……
吳孝良下了山,辭別興高采烈的三當家,便一刻不停的向山下跑去,因為多耽誤一分鐘,張學良和懷瞳就多一分危險,只沒想到此行如此順利,無驚無險,並且順道還救下大鬍子。早知如此順當,還不如將奉票帶在身上好了。
跑到半途路過窩棚時,他特意檢查了一番,之前處置的沒有一絲破綻,好似從未發生過命案一般。心裡卻陡然一跳,他自下山開始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