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翼再強大,也承受不住一個世界的碾壓,被迫摘下腦後的煙霧鏡,遞給希佩托特克的同時,示意他儘快放開束縛。
誰知道剝皮之主的右手顯化為黑曜石鐮刀,狠狠地砍在泰茲卡特里波卡的左腿,“跛足者,煙霧鏡的本體並不在你的後腦,而是在世界的灰燼中轉變成左腳,修復儀式神器對本體的傷害。這個驚人的秘密,大概只有和你較量過的我才知道。”
說完,他撿起圈子套在手臂,一腳把割走心頭肉,痛苦難忍的夜空之翼踢回瑪茲特克世界。失敗者的憤怒咆哮和刻毒的詛咒,對他而言就好像耳邊吹過的一縷輕風。
這頭來歷不明的虛空魔神,用自己的不朽之皮充當承柱,以泰茲卡特里波卡的左腿為新的支點,雙手抓住石穹兩端,硬是從十八角日芒的託納提烏雕像扯出三分之二的太陽神性,分別轉化成金色曙光的晨曦朝陽和絢爛璀璨的黃昏暮日。
骸骨之門轉眼間變成一體三面的怪異之物,依舊以希佩托特克的身份自由活動的剝皮之主,掌心發雷震動門戶。劇烈衝入瑪茲特克世界的怨氣頓時失去唯一的通道,不得不掉頭肆虐格里蘭洲的冥土,可是從世界的沙漏源源不斷傾瀉而下的滾燙黑砂卻沒有中止,無論是流量還是數量都加大的一倍。
藏身在風中的華納神族之長,看到這一幕,驀地驚訝輕笑,想起許多往事。
‘九霄的天地三才陣,雷擊樞紐,運轉乾坤,已得其中精義。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頭老牛莫非也是經歷開天闢地的生靈。上層界諸時空,牛屬始源屈指可數,跨界而出四處攪局者更是稀罕,總算摸到身份不明的域外魔神的底細。’
一陣惡寒令希佩托特克顫慄,彷彿被毒蛇緊盯的田雞,自覺掩飾本體面目的伎倆無人看破,火候更是出神入化,也不虞有它,繼續輪番開放封閉門戶,維持世界沙漏不斷為瑪茲特克洩去累贅似的沉重負擔。
可是他忘記了虛榮心熾烈如驕陽的託納提烏,身為眾神之主,怎能忍受自己的化身被旁人任意捏弄,儘管當斷不斷鑄成大錯,還得剝皮之主挽回局面,可是一旦形勢好轉,烈日神就立即翻臉。
‘古怪的時空門格局,竟然隨意開關運作無礙,所幸的是我已分析得到其中大部分精髓。母域的光輝一分為七,似乎與外域的彩虹橋隱然呼應。難道第三代神庭的剝皮之主,自驅逐出世界後就被外域土著神祇接納。’
‘那麼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釋,希佩托特克強留夜空之翼的本源神器,篡奪我的光輝,竊取母域冥土的本源,不斷割肉放血,以此資敵,壯大土著神祇的底蘊。該死的叛徒,肯定收下不菲的利益,或許是不朽的神位,或許是外域本源對其身份的承認,總之他就是叛逆。’
“剝皮者,你竟敢將骯髒的汙穢之手,伸到偉大的託納提烏的領域,朝陽、暮日盡歸我所有,怎能容許你擅自動用。”
‘剛烈’的瑪茲特克的烈日神,根本不顧形勢好轉的大局,試圖將化身分出去的太陽神性回收。
他的舉動出乎希佩托特克的預料,儘管有所防備,剝皮之主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身為神王,世界的愛子,竟然做出危及瑪茲特克存亡的逆行。
‘第五代神庭已無可救藥,極樂境的打壓,竟令他們淺薄至斯,目光只能看見自身,無視病危的世界發出垂死的哀鳴。莫非我又要為它唱響最後的輓歌,可是第五紀元才剛剛開啟沒多久。’
“給我留下!”希佩托特克脫下臂環,迎風輕晃變成金箍,從容壓著三座首尾相連的石穹,些微震動過後恢復平靜。
一個世界的分量,託納提烏的本體或許可以憑藉本源之助掙脫,各得三成神力的化身卻沒有這份幸運。
回到瑪茲特克神庭,入席就座的泰茲卡特里波卡,沉思片刻後,立即攛掇虛榮的烈日神做出反擊。
“偉大的太陽,卑劣的剝皮者在行叛逆之舉,如果不盡快賜予懲戒神罰,我擔心冥土深處逐漸甦醒的四代前的諸神,都會以他為榜樣,高舉叛旗,加快末日的來臨。”
託納提烏並非盲目愚蠢之輩,起先確實極為憤怒,不過轉念深思,就明白其中的關鍵:“尊敬的泰茲卡特里波卡,剝皮之主掌握著您的煙霧鏡,有它遮蔽施加影響,我的太陽矛很難命中他的本體。還是請你儘快收回,我才能給予狂妄自大的希佩托特克神罰一擊。”
‘要是我能收回,我早就動手了,還需要你親口催促。他正在為世界洩毒,本源默許剝皮主掌控煙霧鏡。可是這個事實,我不能跟託納提烏分辨。’
夜空之翼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