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駕崩的老聖上有一異姓兄弟,受封廣南王,封邑於京東東路下屬的濟南府。廣南王薨後,其子承襲父爵,留任濟南府享萬世封侯的殊榮。
可就是這殊榮過於厚重,新任的廣南王便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天下明明是父王與老聖上打下來的,為何老聖上能統轄天下,而他們就只能偏安一隅,做不得君王?
於是,廣南王便偷偷部署起如何才能讓他坐擁天下的法子來。
知曉這事的,不過寥寥幾人,俱是廣南王府的心腹與門客。儘管如此,訊息還是走漏了出去。
聖上得知此事,大為吃驚。一邊遣人捉拿廣南王,一邊驚訝於自己何曾慢待過廣南王,竟會讓廣南王生出這等心思來。
廣南王自知籌謀敗露,便匆匆起事,帶著府兵並臨時拼湊起的一支隊伍,先從濟南府周圍的一些州軍監開始下手。
沂州是濟南府的人口重鎮,廣南王琢磨了幾日,若是想要奪取天下,沂州定是要收在囊中的。偏偏沂州的州丞是個軟弱無能,隨風倒的牆頭草。眼見著廣南王的大軍壓來,二話不說便降了廣南王,還親自獻州,開了城門恭迎廣南王進城。
這沂州州丞自恃是當朝太子太保的子侄,就算廣南王兵敗,在朝廷上也有叔父太子太保為他脫罪。便也放心大膽的招待廣南王。
廣南王領著一幫烏合之眾入了城,燒殺搶掠不說,各種缺德事也都做了個遍,惹得民憤四起。不多時,朝廷便派了人前來清剿廣南王。
匆忙之中湊齊的兵馬能有什麼翻天的本事,不多時,便被朝廷遣來的人打了個人仰馬翻,眼見著兵敗在即。
慌亂之中,沂州州丞給自己的叔父捎了信去,讓他趕緊想辦法,為自己脫罪。太子太保接到訊息,原本不想管這檔子破事,避之唯恐不及,現在讓他上趕著去想辦法,不是觸了聖上的黴頭嘛!可那州丞又是太子太保家唯一的血脈,若是不保,家中的親眷怕是不會饒過他。
無奈,太子太保便想了辦法,用那“移花接木”的辦法,找人替換了州丞。
兵敗如山倒。廣南王被砍死於亂軍之中,州丞被活捉,正沿著濟南府往京畿押送。太子太保正是看準這個時候,在半路上,找了個替罪羊,替換下了自己的子侄。
聖上見了州丞,大怒。命人抄其滿門,誅其九族。
那替罪羊是被人下藥迷倒,後割了舌頭才送進京的。現在是有冤無處訴,就等著上刑場了。
一族老小百十口人,跟著替罪羊一同上了刑場,監斬官又竟是太子太保。這下,闔族老小都沒了活路,而那州丞就混在人群中,一同看熱鬧。
行刑後,人頭懸於菜市口,曝屍七日。
春去秋來,菜市口的斷頭臺隔一段時日就有新的鮮血去洗刷舊的血跡,日復一日。飽嘗了鮮血的監刑臺也都忘了這一族人的冤屈,因為每日的京畿中都有數不清的大事奇事發生,這等事,也就被人漸漸遺忘到了腦後去。
——
傅京下了馬車,見是一少年人,著一身麻衣,手中還舉著一方木牌,上書一個大大的“冤”字。
傅甲攔住那個想要衝上前的少年,“你是誰,想幹什麼!”
少年跪在原地,“小民有冤,求傅大人做主,懲處惡吏,還我父清白!”
來往的升斗小民聞言,俱是聚集在此。京城人民都愛看熱鬧,現在一聽說有冤屈,個個都雙眼放光,恨不得傅京當場就演一出“斷案”的戲碼來。
“喲,聽見了嗎!有冤屈哎!就是不知道這個大老爺給不給斷案?”
“這可是大理寺卿老爺,專門治理冤假錯案的。”
“看著這個大老爺面相剛正,該是個好官罷?”
“你不知道?這個就是那鐵面書生,斷起案來不近人情的!”
“嘖嘖嘖,看來這個小夥子能給他父親平反了。”
“他父親是誰啊?”
……
傅京擺擺手,讓傅甲遠遠避開,“回去告訴寧善,讓他關了院門,在院子裡好生待著,別亂跑。收拾出一間院子,待會有用。”
傅甲看了一眼少年,就知道大人這是要管到底的打算。二話不說照著傅京的吩咐去做。
寧善還在府裡等著傅京回來用飯,卻是先見到傅甲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
“你們大人呢?怎麼就你一個回來了?”
傅甲將傅京的原話說了,寧善頓時沒了好好吃一頓的心思。
“將東西撤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