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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利的道:“你說過的,這才多大點事。乍聽是個有氣魄的,這才過了盞茶功夫,露餡了?”

晴雯連忙擠過來,滿肚子的怨氣跟著發洩:“就知道咱們寶二爺大氣,瞧瞧,多大點事,聽著好生厲害。要我說啊,王善保那人該死,王善保家的更該死。合該湊巧,一起給辦掉了。”

寶玉搖頭。別說不捨得,就算捨得了,也辦不掉。

論起榮國府有頭面的,賈政、賈赦不要多說,他們不參合這檔子事。王夫人正在養傷,夜裡睡得熟,沒人吵也就罷了。王熙鳳是個聰明的,估計猜出跳井的是金釧,絕計不會露面。趙姨娘愛挑事,但這跳井的事人命關天,自己不敢過來,帶著賈環吧,她又捨不得。

所以這些人沒到,寶玉並不奇怪,反而賈母老祖宗從始至終連個丫鬟都沒派來,才是真個奇哉怪哉了。

他和賈母住在一個小院,他聽到了,賈母自然也聽到。不是賈母沒去,只是沒露面而已。這事牽扯了好些人,賈母那個看似糊塗的,坐山觀虎鬥呢。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這個手掌中間最嫩、最招人疼的這塊肉,也不能讓賈母把手背的肉削了去吧?

沒這個道理。

襲人扯開氣呼呼的晴雯,把話題轉了,笑道:“要說咱們寶二爺,真真是個了不得的。林姑娘,您是睡著沒聽見,咱家寶二爺開文山唸的詩詞,那叫一個美吶。”

林黛玉就笑,道:“就你是個心思乖巧的。”

她知道襲人要轉移話題,想扯著不放,又好奇寶玉的詩詞,連忙問了。寶玉笑道:“沒什麼,就是一首憶秦娥。”

言罷,把《憶秦娥》唸了一遍。

【ps:國慶加班,只好寫到半夜。現在睡,諸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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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花漿玉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好句,真個好句!世上多少艱難險阻,好像都算不得什麼了。”林黛玉是個愛詩詞的,一吟哦,整個人兒都陷進去了。她把青紗帳放下,自個躺回精緻的木床上,兀自喃喃。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形象,生動,不只如此,連著前文,竟好像把艱難險阻都擺在眼前,自個卻是微笑的,從容的。單憑這句就能煊赫一方,又以文言志,動人心魄,將來傳揚開來,做那傳世的篇章也是可以了。”

林黛玉自顧自唸叨著,把人都給忘了。寶玉招呼王嬤嬤並鸚哥兒回去伺候,遣退襲人,剛要睡,外面傳來嬌滴滴的話:“寶二爺,老祖宗讓我送藥來。”

果然。寶玉讓金鴛鴦進來。

金鴛鴦把藥放下,話裡話外都露著討好,與以往的態度大不相同。她和寶玉說著話,那邊耳朵豎起來,把黛玉嘀咕的詞彙總著聽了,明媚的眼睛越發閃亮。

寶玉陪著說話,直等她離開。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寶玉醒來,在襲人的伺候下洗了臉,推搪不過,又痛苦的拿青鹽刷了牙。他對又苦又澀的青鹽敬謝不敏,但連日來用茶水漱口,再不刷牙,嘴裡都要長蟲了。

鎏金的炭盆燃著火,還是放在窗邊。寶玉左手用娟紗吊著,右手練了字,覺得悶氣,跑出去串門兒。

他的形象不好,脖子上白花花掛著娟紗,左手垂在胸前,但每逢遇見人了,他都是笑,對方也趕忙行禮。對他的態度比昨夜恭謹一分,也親近了一分。

有人討好笑道:“寶二爺,您可真是咱們的爺。”

也有探親剛回來的湊上前,拿了老家鄉下新掘的,水靈靈的冬筍給他,也有滿山遍野打的野兔,精瘦,勁道。直說最是滋補不過,一個勁要塞給他。

寶玉全都收了,賞幾個大錢,遞給晴雯拿著。

冬筍也就罷了,是個鮮嫩可口的,可那活蹦亂跳的野兔有的說頭。襲人看著心軟,殊不知晴雯、麝月、秋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寶玉也饞,愛這野物。

晴雯提著野兔的耳朵,左手兩根蔥管似的指甲一個勁掐野兔勁道的肉質。狐狸精最愛吃兔子的,她這個家養的狐狸,好久沒吃過野生的好兔子了。

心想送去大廚房,不用給錢,諒柳家的也不敢多話。

昨夜寶二爺的威風出去了,以後大廚房或是別的日常小事,沒人敢再伸爪子。寶玉饒了王善保夫妻,下人感覺親近,以後這類的東西許多,省了不少用度。

想到這,不再怪寶玉‘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