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 前世

“也好,還要麻煩你幫我描個妝。”她笑道。

鶯囀替她取下了不合適的頭飾,將長髮細細盤起。

至於描妝……

莫說這個屋子,這整棟宅子都沒有一面鏡子,往常鶯囀與師傅來此都是相對描妝。

可若說之前還甚是疑惑,自從見了這位夫人的模樣,這棟宅子所有的古怪都有了解釋。

虞秋煙久未碰脂粉,這一下害得她咳嗽了好半會。

外頭一聲聲音響起:“姑娘,奴婢從廚房端了梨湯來。”

聽了外間丫鬟的話,虞秋煙身形沒動,道:“我沒事,映霜,你把梨湯放下,替我去取個最小的手釧來。”

待額上的花鈿貼完,鶯囀瞧了瞧,又拿起硃筆,沾了胭脂水粉,自作主張在那片白斑之上描了只蝴蝶。

鶯囀下手極輕,不多時虞秋煙的面上都多了一隻尾系粉帶的彩碟。

反覆看了看,終於滿意地收了手。

這樣的濃妝,也襯著人多了幾分生氣。

虞秋煙見鶯囀抿著嘴輕笑的樣子,也道:“可惜這屋裡沒有鏡子,不過看你們的妝容,想必是極為好看的。”

“是奴自作主張,還望夫人見諒。”

虞秋煙擺了擺手:“無妨,還要勞你再唱一段你拿手的唱詞。”

鶯囀聽話地後退一步,做出戲臺上的模樣,才唱完一句“夢迴鶯囀”,就被抓住了手腕。

虞秋煙有模有樣,也唱了句“夢迴鶯囀”。

儘管聲音輕細,中氣不足。

但纖指如蔥水袖輕抬,美目泛波憑添嫵媚。

鶯囀不由看呆了。

……

映霜抱著一匣子的首飾進來時,屋內的人還毫無覺察,只兀自抬著水袖嫋娜轉身。

“哐當——”

映霜一個失神,珠串俱落地。

一顆金累絲嵌東珠的耳飾品滾到了虞秋煙腳邊。

虞秋煙挽起水袖,俯身撿起來。

行動間宛如行雲流水,水袖飄逸。

映霜:“姑娘贖罪,姑娘贖罪,奴婢一時……”

虞秋煙抬手讓映霜起了身,走過去,將耳飾扔進匣子裡,又俯身將地面上散落的一團如意簪,金挑頭,百花釵之物一把抓起也放進了匣子裡。

虞秋煙伸出纖指,在妝匣裡頭反覆撥動——

問:“這是新買的嗎?”

“回姑娘,是今日送來的。”

“嗯,你放下就出去吧。”

“是。”

映霜正要離去。

一抬頭卻見那隻撥動的手腕後側劃了個極小的傷口,血珠凝聚著湧上來。

“姑娘,您的手劃傷了。”說罷,映霜立即轉身從長櫃上取了青瓷瓶,又取了條幹淨的帕子。

虞秋煙不慎在意,由著她擦拭,上藥。

“是奴婢的錯,奴婢稍後自去領罰。”

瞧著映霜皺著眉頭的模樣,虞秋煙無所謂道:“不用去了,也不疼。”

藥擦好後,映霜收了手,起身福禮便要退下。

虞秋煙又將人喊住了,沉吟道:“你一會是不是要去書房?”

還沒等映霜答話,她繼續道,“我在請教鶯囀姑娘怎麼護養嗓子。你可記住了?其餘一概也不許提知道嗎?回頭我若不舒服便全怪你耽誤了我尋醫問藥。”

映霜有些無奈應了是。轉頭出了隔扇門,映霜便去了書房以原話回稟——包括威脅之語。

一字不差。

書房裡頭的人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聽見回稟也沒應聲。

男子往後靠在椅背上,一身墨色長衫揮落了一沓信箋也渾不在意。

寒風吹著半開的書房軒窗吱吱呀呀的來回晃動。

書案上放著一沓信件,還有一沓醫書。

清風翻起一頁書角,露出半卷信件。

“……此方亦只可短暫緩解病痛……少則半月,病體舊態復萌,還望早做打算……”

-

晚間,暮雲四合。

虞秋煙送走了鶯囀,半路改道去了書房,甫一進門,就見那人在椅子上靠著,彷彿是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輕喚了聲:“啟言,啟言...”

他困成這樣,竟比她這個病人還要累。

虞秋煙抿著嘴笑了笑,撿起吹落到地面的信箋紙張,瞧見上頭的墨跡——

她怔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