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我這豬腦子,一忙就忘了!”
這小子的姐姐?徐一凡怔了一下,耳邊似乎一下又響起了第一次拜見鬼子六的時候那琴樓上縹緲的琴聲,在記憶當中,似乎還曾有過一兩封帶著香氣兒的信箋。甲午一役下來,卻好像經歷了自己的一輩子,這些記憶。已經模糊得只剩下這些帶著淡淡香氣的碎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還沒有等他細想,身後就想起了李璇的聲音:“幹什麼呢!不吃飯到外邊兒來喝風?我們可餓著呢!”回過頭去,就看見李璇一身素白洋裝,柔順的栗色長髮垂了下來,被江南的風吹向兩邊,露出了無比嬌豔的面容,一時間,將身邊整個江南風物都比了下去。這個混血小美女正提著裙子蹦蹦跳跳的朝他這裡跑,神情嬌俏無限。
房艙裡頭,她的丫頭老媽子正拼命朝她招手:“小姐!小姐!外面有男人在游水!”杜鵑和陳洛施兩個小卷毛獅子狗也正一臉嫉妒的擠在丫頭老媽子裡頭。她們倆想盡一切辦法,那一頭捲毛也還沒消下去,這個時候,不要說有男人在外面游水了。就是沒有。她們也怎麼敢出來見人!祖宗的臉非得丟乾淨不可,徐大帥的憲姨太太。居然給弄成個洋婆子!早知道就別被李大小姐那難得的善意殷勤說動了……她就是閒得無聊才折騰她們的!
李璇這一跑過來,徐一凡腦海裡的那點思緒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別說溥仰姐姐了。溥仰二舅媽他也管不了了。不知道遠處誰喊了一聲:“憲太太出房艙了!”就看見那些比水性的南洋軍官連滾帶爬的跑上了岸,抓起衣服到處亂竄。李璇瞧著有趣兒,站在那裡格格直笑:“跑什麼啊……黃阿城,我又不是沒瞧過你游泳!給你阿爹寫信了沒有?”
她越叫,那些南洋軍官們跑得越快。徐一凡搖頭苦笑,走過去就環住了李璇細細的腰肢,李璇抬頭瞧了他一眼,皺皺鼻子,也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抓著徐一凡的胳膊:“咱們今後就住在這兒麼?好漂亮的的方!咱們國家,可真大!”
瞧著李璇和徐一凡這郎才女貌的樣子,長腿小丫頭洛施泫然欲泣,不知道是眼紅還是吃醋,頓時就紅了眼眶。杜鵑卻倔強得多,哼了一聲轉頭就走。徐一凡瞧著也沒辦法,想在三個女人當中擺平關係,讓她們互不吃醋,神仙也沒法子。只能晚上在床上報效這兩個小丫頭了——李璇別看作風超越時代的大膽,自從那噩夢般的大姨媽之夜之後,可再沒給過他機會!
他摸摸李璇頭髮:“我們現在差不多就住這兒,將來怎麼,還不知道呢。你等著吧,咱們總有安頓下來的一天!”
李璇抓著徐一凡胳膊的手悄悄緊了一下,抬頭看著他:“你還要帶哥哥他們出去打仗?”
徐一凡只是摸著她柔順的長髮,抬頭看向遠處,淡淡的道:“男兒事業,你不懂……等我回來就是,沒人能傷害得了我。在這個時代,誰也不能………”
李璇兩手放開他的胳膊,也悄悄的環住了他的腰,身子變得越發的柔軟,只是朝他懷裡緊緊的靠過去,似乎在尋找著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丫頭老媽子們在房艙門口早就不敢做聲。侍立船頭的陳德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按著腰間手槍轉過了身去。
這副江南風景畫中,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們倆人。
大清新任兩江總督和他混血未婚妻在船頭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夕陽最後的餘輝快要沒下山頭,這安靜的畫面才被一條嗚嗚鳴叫,逆流上駛的小火輪打破。這條小火輪船頭飄揚著蒼龍軍旗。航行在河道正中——自從徐一凡進駐兩江之後,這掛禁衛軍旗幟的船隻就往來於上海江寧之間,為禁衛軍大舉入住做物資上面的準備。長江之上,英國人甚至將中間的航道都讓給了這支以一軍之力打敗一個國家的軍隊!
徐一凡抬起頭來,指著船頭上站立的幾人。笑道:“小璇,你阿爹來了………”
“阿爹?”在徐一凡懷裡靠得舒舒服服的李璇象小貓一樣懶洋洋的抬起了頭,接著就瞪大了眼睛。徐一凡這驚喜可給得不小。船頭上面。幾人衣襟當風而立,一個穿著軍服,李璇認得,就是徐一凡麾下那個最嬉皮笑臉的楚萬里。其餘幾人,穿著南洋習慣的白色長衫或者洋裝,不是他阿爹,還有南洋幾個大家族的人物,還能是誰?
整幅畫景裡面。只剩下了女孩子驚喜的聲音:“阿爹我在這兒呢!”
“中丞爺,徐州的電報到了!”
一個榮祿從京城帶來的下人,低眉順眼的站在簽押房門口,小聲的回報。
他們這位跟了許久了榮大人,朝鮮回來,就一直是這個神魂顛倒的樣子,越來越難伺候。瞧著他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