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打完一棒子再給糖還差不多。見面就賠笑臉,人家還不見得領他這個二百五的情!
一進督署,才交卸了印信。徐一凡就問賈益謙要江蘇藩庫的帳。賈益謙他們擔心的就是這個,現在整個江蘇藩庫都在榮祿那邊!賬上應該有三百七十萬兩,他們三司交的不過只有二百三十萬兩,榮祿也預設了,不僅前面糊塗虧空全抹掉,還狠狠賺了一筆……就是江寧將軍玉昆,也有二十萬下腰!這藩庫,他們如何交得出來!
一開始賈益謙還是敷衍,說什麼大帥遠來辛苦,先安歇個十天半個月的再說這個事情也不遲。
接著就是打起了官腔,徐大帥總制兩江不假,可是官場也有體制,藩臺就是管著藩庫,對大帥報個數字就成。短了少了,自然有朝廷來收拾他!沒有一下將藩庫交給總督大人的道理,他賈益謙要對皇上負責!
徐一凡還是不依不饒,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帶上了粗,說一千到一萬,朝廷把兩江交給了老子,天上飛的,地下跑的,都是他徐一凡的。他賈益謙可以去打聽一下,朝鮮還算是個藩國呢,朝鮮家當,不是還給他徐一凡搶了底兒掉!他活二百五的名聲,可不是聽著好玩兒的!你賈益謙敢不交試試?
徐一凡耍上了丘八脾氣,賈益謙也心一橫掉臉喝茶。兩人就這麼互相擺開了臉色,僵在那兒。唐紹儀和張佩綸坐在徐一凡身側,也笑吟吟的看著,絕不出來轉圜。賈益謙一邊假裝著喝茶,一邊在心裡痛罵,徐一凡連同他的手下,都是一幫子王八蛋!張幼樵還是李中堂女婿呢,到了徐一凡手底下,就變得這麼不知道做人,瞧著他有什麼好下場!
他正在琢磨著,是不是乾脆甩袖子走人,讓徐一凡鬧去。大不了,帶著全江寧的滿堂官兒們,大家夥兒朝蘇州一跑,看榮祿和徐一凡神仙打架去!
徐一凡也翹著腳一邊抖著一邊等賈益謙甩袖子走人呢,很久沒裝二百五了,現在他心情正爽。正正王超上來回報溥仰來了回差使呢,他心中一動,下令快傳。揍溥仰幾下,再耍耍威風,還怕這賈益謙不走?
一聲令下,就看見溥仰規規矩矩的走了進來,先斜著眼睛橫眉立目的瞧了賈益謙一眼,才撲通一聲跪下:“大帥,標下稟見銷差……這差使……”
“差使怎麼了?”徐一凡從鼻子裡面發出了哼聲,懶洋洋的問。
溥仰撓撓腦袋:“……辦砸了,五爺要留在京城,給譚大人送大帥的親筆信,也鬧得有點……”
王五不來?徐一凡心裡面咯噔了一下。五哥啊,你何苦留在那個風飄雨驟的京城!他念頭轉得極快,一下子就想明白,對京城王五已經別無可戀之處。要留在那裡,也只是為了朋友兄弟!不管歷史如何改變,王五就是王五……這點情緒轉眼就被徐一凡壓在了心底。追問起溥仰給譚嗣同送信的事情,所見所聞,一個字兒也不許遺漏。他也的確想知道,這提前了好幾年的眾清流進京,他們的行為,和歷史上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同!
溥仰為難的看了賈益謙一眼,再瞧著徐一凡只是板著臉盯著他。最後只得吞吞吐吐的將那天情形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連康有為最後追出來的那句狂話也沒錯過。
徐一凡眼珠子一轉,頓時就暴跳如雷的跳起來,走過來一腳踹在溥仰肩膀上,接著就跺腳大罵:“康有為,老子戰你孃親!你這個傢伙,小人得志起來了啊……得讓你瞧瞧,你徐老子的厲害!一群烏龜王八蛋。以為到了京城,就反了潭了?徐老子收拾你們,你們咬得了徐老子的鳥去?溥仰你小子,也是沒出息,怎麼不當面抽他丫的?你的黃帶子呢,怎麼不拿出來抖威風了?一群混帳王八蛋!沒一點順心的事情!老子倒要瞧瞧,你們能扛得住徐老子多久!”
說著又接連幾腳,踹在了溥仰身上。溥仰跪在那兒挨踹,心裡頭只剩下無奈:“還不是你徐大帥交代的。在譚大人面前得規規矩矩的,什麼也別多說……反正天大地大,現在你最大,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記著那一鞭子的仇……”
徐一凡在那裡咆哮,賈益謙卻覺得徐一凡只是在指桑罵槐。句句都衝著他頭上招呼。這二百五簡直是無理可喻。實在忍不下去了,他將茶碗重重在桌上一頓。站起來拱手道:“徐大人,須知道。這兩江之地,還是大清的天下!大人如此行事,屬下已經無話可說,現在就回家閉門,或參或彈,甚至讓徐大人麾下這群虎狼上門抄家,賈某人聽之而已!徐大人這種上司,賈某人伺候不了!”
說著就狠狠一甩袖子,腳步聲重重的走了出去,徐一凡一邊瞧著他的背影,一邊繼續叫罵,直到看不見賈益謙身影了,才回頭朝一直在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