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上面已經傳來了雙方的喊叫廝殺聲音,混成一團,籠罩整個戰場。刺刀碰撞的聲音驚天動地的響起。已經分不出雙方呼喊的是什麼,有地只是從胸腔裡面擠出來的咆哮聲音!
徐一凡才被拉起,幾雙手就要扯著他朝後跑,徐一凡狠狠的踢了離他最近地溥仰和陳德兩人幾腳,吃奶的氣力都拿出來了。這兩個傢伙捱了大頭皮靴,還是哼也不哼的按著他腦袋就要把他朝後扯。幾十個戈什哈死死的圍在外圈,腰板挺得筆直,盡力的在擴大他們的被彈面,也不要徐一凡捱上一星半點的東西。
徐一凡叫罵幾句。吼出來了彷彿才冷靜了一點。剛才胸頭湧動的熱血,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就在這衝鋒的佇列當中,而這是他不折不扣地第一次親身上戰場!回頭看看,人潮還在無窮無盡的向前湧動,這些疲憊到了極處的禁衛軍官兵。無人回顧,爭先恐後的只是向前。
等明白了自己怎麼也上不去了的時候,徐一凡早就被扯出去兩百多米,當間這些戈什哈也不知道被徐一凡踢了多少腳。到了最後,連他手裡地槍都被搶過去了。到了一處有條自然淺溝的地方,他們才忙不迭的把徐一凡按在溝裡,幾十人蹲跪著擋在他的前面。
徐一凡靠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直直指向前方:“上去,每一把刺刀都用上,徹底把鬼子打垮!溥仰,陳德。你們再守在這裡,老子二話不說斃了你們!一個給我挑十個鬼子!”
這時能看見這幾個傢伙脖子上面的青筋都突突亂跳,轉頭向上望去,硝煙已經散去不少,禁衛軍官兵已經越過了日軍的胸牆射擊工事。就連傷兵都在拼命朝那裡爬!人群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吶喊著湧上。黃色軍服的禁衛軍和黑色軍服地日軍已經混成了一團,一方拼死要突破。一方在做絕望的抵抗,禁衛軍的蒼龍旗幾次要在突破口處豎起,幾次又被推下來。
溥仰大吼一聲:“留一半人看好大人,其他的人跟我上!姓陳地,敢不敢上去?”
陳德在徐一凡身邊一直沒露過什麼臉,本來就是好勇鬥狠的練家子。如此戰場,如此血戰,早就已經是按捺不住,一挺步槍,已經不管其他人,自己就衝了上去!溥仰罵了一句,帶隊跟上。徐一凡這個時候才喘息著靠著淺溝壁,叫罵著讓他的戈什哈讓開點兒。從他這個距離看去,戰場就在眼前,天色已經越來越亮,滿山坡的都是刺刀的寒光在閃耀,戰場四下,累累地都是屍首。
禁衛軍左協,真地是一點兵力都沒留了,全部填進了這兩個最多不過容納兩千人的高地當中。從軍官到戰兵,馬伕雜役,機關槍射手,通訊兵號兵,全部都填了進去!戰場上地喊殺聲音彷彿讓整個朝鮮都在顫抖,在蒼龍旗的指引下,禁衛軍拼死的要越過這兩處高地的稜線,將日軍推下去,壓個粉碎!白刃戰在每一處都在爆發,日軍慘叫著,漸漸被禁衛軍席捲吞沒,他們也的確盡了自己最大努力在拼死戰鬥,他們也知道,在這裡一退,到安州已經無險可守,幾個小時就能奔襲而到,而第三師團主力,就要被禁衛軍壓迫在這個狹小範圍,予以殲滅!
在徐一凡的親眼注視之下,日軍終於緩慢而不可抑制的崩潰了,他們漸漸的被推上稜線,接著就被壓了下去,接著就是整個陣線的崩潰,曾經那麼兇頑戰鬥的日軍官兵丟下了步槍,掉頭就跑。一個失魂落魄,渾身血汙的日軍軍官,呆呆的站在稜線上,在幾把刺刀伸向他之前,舉起手槍對自己腦袋來了一下。
就在那日本軍官倒下的地方,一個旗手舉著蒼龍旗插在那裡,這旗手已經重傷了,已經沒有力量再前進,為了不讓旗幟倒下,他用自己整個身體的重量,將旗幟牢牢的插在地上,而整個人,就有如一尊凝固的雕塑,和山嶽成為了一體!
更多的禁衛軍官兵越過他。呼嘯著越過曾經擋在他們面前的高地,而日軍,在崩潰。在逃跑,在被粉碎!
肅川裡要隘,被禁衛軍一舉突破!
川上操六按著胳膊,在一群雜亂的軍官士兵的保護下,倉皇后撤,在他們身後,一些十八聯隊還未破膽的官兵在軍官地指揮下,進行著牽制射擊,掩護這點不多的敗兵撤退。
禁衛軍殺紅了眼睛。一直在跟蹤追擊,向安州方向席捲而來。少量的幾支勉強組織起來地牽制掩護的分隊,轉眼間就被大隊的禁衛軍淹沒。到了後來,日軍已經再無半點抵抗的勇氣,只是如同當日盛軍一般奪路狂奔。
在他們心目中。還有最後一點指望,安州這個時候也許已經被桂太郎指揮的兩個聯隊陷落,依託那裡,他們還能重整防線,擋住這些戰鬥意志瘋狂到了極處的清國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