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迷惑“我是有些受傷的,不過我不同你,我終會想得開。”她曾這麼對西樾說。
她的確和西樾不同,她知道自己總比西樾堅強。西樾對世間的人事多取封閉態度,西樾將自我保護做到極端,因為西樾內裡太敏感脆弱,禁不起碰觸。她和西樾不同,她終會想得開,所以她終於沒有拒絕皇甫勁的邀請,和他一起再次坐在夢柯廂的戲臺下。雖然她心裡想著:兩個人一起看戲,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心裡想著,也許自己正和戲中的文君一樣,離別的悲涼是相遇的喜悅必須付出的代價
“唉,我老友這出新戲可實在悶死人,難怪你看得愁眉苦臉。漁舟你放心,我將來不會象那個相如死負心,我也不會讓你象那個文君亂疑心!”皇甫勁對著慕漁舟保證。“皇甫少爺,你我逢場看戲,又不是逢場做戲,不好比到文君和相如那裡去。”她盡力答得輕鬆。她和他只不過一同逢場,一同看戲。“可是我們不是已經我以為”他忸怩著。哎,不知什麼時候漁舟才能把他看成自己的相如。皇甫勁討厭討人嫌的《當爐》,簡直的不知所云嘛。這些天為了達成漁舟的期望,大少決定和討人嫌做朋友,可他那些稱兄道弟的努力全都遭到臭小子的冷遇,弄得他幾次握拳又放下又再握起。“朋友,上回逛花街沒找到合意的美人吧?放學後跟我走,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風流之地!”一開始大少試圖誘之以色。“要通知漁舟一起去見識麼?”臭小子故作天真。可惡。他忍。“程師弟,有沒有注意到——師兄很為周圍同窗所景仰?”臭小子知道同窗景仰皇甫大少的原因後,也會對大少景仰崇拜的。“同窗景仰師兄嗎?看起來他們象在懼怕怪物。”臭小子沒良心,竟把年少英俊、器宇不凡的師兄比做怪物!他忍。“想不想學一鏢釘死癩蛤蟆的飛鏢絕技呀,老程哥?”下雨那回,大家在課室裡無聊避雨的時候,大少好心好意示範著釘死了門口一隻蛤蟆。算那路過的蛤蟆倒黴。臭小子先拿研究的眼光看那隻死蛤蟆,再拿和看死蛤蟆時一模一樣的研究的眼光看大少,然後轉開頭。他忍。忍。忍。答應漁舟不對死小子動手,他一定要說到做到。好,他大度,他不計前嫌,主動邀請漁舟一起看臭小子的皮影戲。他記得開頭一切都還好,起先的《鳳求凰》故事溫暖,漁舟的態度也溫暖。可是他不明白怎麼忽然就到了後來的《白頭吟》,寒冷讓溫暖退成背景。真想丟下漸漸莫名其妙的劇情離開。有看客就是這麼做的,《鳳求凰》過後一個帶面紗的女客人就離開了夢柯廂。常在夢柯廂侍侯的夥計阿多當新聞一樣報給大少,說那女客人來了好幾回,回回只看過上闋《鳳求凰》就離開。臭小子胡編故事,簡直讓人搞不清戲文的首尾。就說下闋《白頭吟》吧,長戲文結尾時,按常規負心人必須有個慘遭報應的結局,可這一處的相如甚至沒有出場!寒冷也退成背景後,《白頭吟》好象和上闋《鳳求凰》一樣,只是當爐文君做的兩場夢!從桃花走到風葉,這過程總該隔了數十個春秋,總該有漫長的風花雪月可以演出吧?卻被演得短暫倉促,好象只是隔了爐邊睡眠中的一個轉側?《當爐》是一出讓人氣悶的戲,偏偏漁舟看得那麼專心。“小羽,你也覺得這出戏讓人氣悶吧?”皇甫勁掉轉頭,小聲問。小羽晚到了一刻,來了就悶悶的坐下,不發一言。難怪小羽發悶,這原本是一出悶戲,小羽大概看得要打瞌睡了。“小羽?喂,問你話呢!你睡著了?”皇甫勁用拳頭喚醒恍若入夢的朋友。
“沒有睡著,我只是沒有看懂。”廖羽遲答。唐賦說西樾兄的新戲文變了風格情緒,沒有了從前遊戲時的輕快,於是他過來看看,想知道西樾兄的新戲文和從前究竟有什麼不同。西樾兄的新戲文的確和從前不同了。從前西樾兄簡潔明斷,如今卻恍惚遲疑了。西樾兄似乎不願給故事下結論,似乎還害怕分清楚故事的開始和結束。他送那本《鳳求凰》曲譜給西樾兄,希望西樾兄得到那曲子裡的快樂,沒想到西樾兄寫出《當爐》這樣不快樂的戲文。西樾兄已經將《鳳求凰》曲譜賣給了樂坊。西樾兄不再收集樂譜,還託他將從前收集的一本簫譜丟棄在書塾的故紙堆裡。以為西樾兄借丟棄樂譜來遺忘過往,可是西樾兄的《當爐》戲文,似乎已經分不清楚何處是將來,何處是過往。廖羽遲迴憶方才落霞樓所見,向來以無情自勉的西樾兄因為替一個歌娘出頭,成為無禮賓客的戲弄物件。“那孩子漸漸變得顯眼了他那性格兒,樂坊裡其實待不得”
廖羽遲明白樂坊那位老媽媽說的是什麼了。他只是不懂是什麼改變了西樾兄,讓西樾兄和他的戲文變得矛盾重疊,失去了他從前的決絕了斷。“你沒有看懂?所以才說它讓人氣悶嘛!我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