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雪白的身影,忽然急躍而起,快如脫兔,向外撲去。
王天護臉色一沉:“不得妄動。”
森寒劍影,凜冽刀光,立時映日生輝。
那急掠而起的人影,卻沒有半點停頓,硬生生往刀光劍影中衝去。
李耀奇臉色大變,急叫:“軒轅如玉,不要胡來。”
“再不去,來不及了”,軒轅回首,他本來俊美如玉,此刻臉色青白,滿額冷汗,倒讓人觀之不忍,生出憐惜之情。
哪知李耀奇口中再喊他,自己卻趁機躍上鄰近的一匹駿馬,衝過包圍圈。
軍士們心存顧忌,不但不能攔他,反而被迫退開。
軒轅如玉微一愣,也乘勢一躍,速度奇快,竟躍到了他自己的白馬上,還不容別人反應過來,一鞭打在馬身,白馬速度奇快,橫衝直撞而去。
太后經此一變,臉色愈白,連忙喊了聲,“快去護駕!”
那聲音急切淒厲,讓不相干的人,也聽得心驚膽戰。
而獵場之上,軒轅如玉與李耀奇策馬而行,將眾人遠遠地甩在後面。
樹梢光影中,一個黑色如鬼魅般的影子,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
之後的事情,無人能知。
只知道獵場旁邊的巍巍懸崖,響起了一聲驚惶的叫聲。
軒轅浩沒有得手,在一劍襲來的時候,林肖南的四周突然爆開一片毒物,逼得軒轅浩無功而返。
林肖南含著解藥,站在霧氣之中,冷冷地吩咐道:“依計劃行事。”
眾人依計呼喊求救,以打消太后勢力的警戒。
可是濃霧散去,軒轅浩固然沒事,站在軒轅浩身邊的,還有李耀奇。
誰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來的,但是他確實好好地站在林肖南的面前,黃色的袍子已經沾汙,臉上也蒙上了灰塵,但是灰塵下的臉龐卻異常蒼白,蒼白的,像許久未見過陽光似的。
“林太師”,李耀奇的聲音冷冽如冰,“我們打個賭吧,你贏了,朕讓你江山,你輸了,唯朕發落”。
林肖南牢牢地盯著他,突然覺得面前的人如此陌生,與平日裡認識的小皇帝大不相同,一股豪氣從胸中竄出,這麼久的陰謀周旋,大家都累了。
“好!”一諾千金。
太后行轅,一個浴血的將士奔到太后的身邊,大聲疾報:“太后,太師已經被刺身亡。”
楚韻如的身子搖了搖,臉上沒有絲毫驚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然後順手拿去桌上的蘋果,慢條斯理地削著皮,點頭微笑,“好”。
多年隱疾,終於一朝拔出,她的反應亦是平常,可是一旁的趙司言,卻看得觸目驚心。
她哪是削蘋果,一刀一刀,全部割在了手心上,那從不沾陽春水的手,堅定,沒有一絲遲疑,卻生生的,划著自己的肉。
她突然站起來,將刀往底下一扔,喃喃地說:“哀家要去看看他。”
趙司言連忙伸手去拉,卻被楚韻如掙開,掙扎中,鳳冠斜了,衣衫散了,她卻渾然不覺。
當朝皇太后,發亂衣汙,鮮血從她掌心不斷流出來,點點鮮紅,觸目驚心,遠處的風吹來,她衣飛發飄,竟恍如一個飄零的幽魂。
這樣詭異的景象,讓前方一群群臣子,一隊隊將士,竟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攔她,敢開口呼喚她,只能呆呆地望著她,無比震驚地任她一步步前行。
只有趙司言從後面撲過來,扯住她的衣襟:“太后,你去哪裡?”
楚韻如沒有回頭,聲音在風中飄忽不定:“我要去看看他。”
“太后,你在流血,你受傷了。”
受傷了嗎?楚韻如再次低頭,掌心血紅一片。
受傷了嗎?為什麼我不覺得痛。
她再抬頭時,整個世界也是一片鮮紅,天和地彷彿都佈滿了血,那麼多的血,都是從他身上流出來的嗎?那麼紅的血,都是從她心頭滴出來的嗎?
“太后,求求你,你哭出來吧!太師死了,他已經死了,你去見他,也沒有用。”趙司言哭得肝腸寸斷。
楚韻如吃吃地笑了起來,用力握緊受傷的手掌,渾然不覺傷痛:“你真傻,正是因為他死了,我才要去見他。九年了,足足九年,這是我第一次,可以不擔心 ,不害怕,不防備地去見他,我再也不用一邊對著他笑,一邊暗中防著他的計算,又去算計他。為什麼到現在,我還不能去見他?”
她再次用力推開趙司言,受傷的手掌因為用力而血流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