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厲害。”梁文靖喘著氣從後趕至,聞言笑道:“這就叫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梁天德皺眉道:“你說什麼?”梁文靖道:“這是曹操的《短歌行》裡的句子,說的是,烏鴉在夜晚失了巢穴,無處可去,只能繞樹亂飛,想必前面那些烏鴉也是如此,因為沒處可去,故而叫得厲害。”
梁天德冷笑道:“胡說八道,這老鴰子叫乃是大凶之兆。再說了,曹操這種奸臣逆賊,他的詩詞不學也罷。”再一瞧梁文靖氣喘模樣,更覺惱怒,不顧而去。梁文靖不敢反駁,心中卻想:“曹操人品不說,文章詩詞卻是好的,說到氣魄恢弘,言簡意深,魏晉之世,數他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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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7)
胡亂思忖間,梁天德猝然止步。梁文靖神思不屬,收足不住,幾乎撞在父親身上,當下探頭一瞧,不由得哎呀一聲,幾乎跌坐地上。但見前方山坳間,橫七豎八倒了二十來具屍體,個個張口突目;脖子上一道創口鮮血淋漓,被那冷冽山風一吹,凝成黑色。白樸、端木長歌、嚴剛勢成鼎足,凝立屍首之間,狀如冰雕石塑一般。
梁文靖識得那屍首正是黃袍公子一行,不覺心子亂跳,幾要奪口而出,半晌方顫聲道:“爹,這些人怎就死了呢……”話未說完,忽見父親目光銳利,瞪視過來,頓時住口。梁天德轉眼望著場中三人,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忽聽端木長歌厲聲道:“白先生,這卻作何解釋?”白樸淡然道:“解釋什麼?”端木長歌道:“我與嚴兄離開之前,主公尚且無恙,白先生離開之後,主公卻遭不測,這其中緣故,叫人好生費解?”白樸似乎心神不屬,聞言只是唔了一聲。
卻聽端木長歌又道:“再說了,主公一心尋求替身,以避開仇家,卻被白先生一再阻止,更教區區琢磨不透了,難不成主公的性命還不如那個姓梁的小子?或者白先生是怕主公行那李代桃僵之計,以假亂真,叫白先生也分不出真假?”白樸嗯了一聲,仍不言語。嚴剛則悄悄拾起一口單刀,緊攥在手。
端木長歌頓了一頓,又道:“除此兩事,還有一事,端木長歌更不明白了。為何那玉虎竟在令師之手?莫不是令師徒一明一暗,分別行事不成……”
話未說完,白樸兩眼望天,哼了一聲,忽地一晃,欺近端木長歌,右手扣他胸口,端木長歌急忙橫臂格出,哪料白樸抓勢陡疾,瞬間快了十倍不止,端木長歌胸口一悶,已被扣住。嚴剛厲喝一聲,一抖手,白茫茫一片刀光向白樸掠去。白樸左袖一拂,飄飄然搭上刀背。嚴剛只覺刀身如遭重錘,單刀脫手,眼睜睜看著白樸大袖一收,將刀卷在袖裡。
這擒人奪刀,宛如電光石火。霎時間人人屏息,只聞山風拂衣,獵獵作響。梁天德望著三人,但覺局勢混亂已極,也不知如何是好,
白樸掃了那二人一眼,淡然道:“二位大可疑我白樸,但若辱及家師,休怪白某無禮。”說罷袖袍一拂,大刀化作一道流光,噌的一聲,插入石壁半尺有餘。
端木長歌二人臉色慘白,口唇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聽白樸又緩聲道:“端木兄,白某請教一事。”端木長歌身在人手,無奈答道:“白先生請說。”
白樸道:“倘若白某便是謀害主公的兇手,如今要殺二位滅口,端木兄自忖有幾分生理?”端木長歌長吸一口氣,苦笑道:“半分也無。”
白樸道:“那就是了。”說罷鬆開扣住端木長歌的右手。端木長歌與嚴剛面面相覷,卻聽白樸長嘆一聲,道:“若白某要謀害主公,又何必等到今日。”那二人恍然想起,白樸貴為那黃袍公子的謀主,黃袍公子生前待之極厚,同席而食,抵足而眠,白樸若有不軌之心,早已下手加害,無須等到今日。端木長歌不由得汗顏道:“白先生,我急怒攻心,一時糊塗了。”
白樸卻不理會,俯身察看地上屍首,半晌道:“端木兄,你瞧這傷口有何異樣?”端木長歌低頭細瞧,忽地倒吸一口冷氣,脫口道:“好傢伙,不但傷在同一地方,而且傷口深淺長短均是一般,便似用尺子量好了再割上去的。”
白樸點頭道:“端木兄高見,若我料得不錯,這刀法當是出自黑水門下。”話一出口,端木長歌、嚴剛、梁天德齊齊變了臉色。
端木長歌失了一會兒神,才嚥了一口唾沫,澀聲道:“黑水門下,當真麼?”
白樸道:“不錯,這世上刀法要麼迅快,要麼狠辣,但說到計算精準,毫釐無差,卻唯有黑水一派的刀法了。”說罷長嘆一聲,梁文靖見一眾人無不面如死灰,不由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