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便作數。”
“魔尊請講。”
“仙尊是識藥之人,可聽說過,魔域有種奇花?無情之人食之可大幅提升修為,可若是動了真情,這花卻可要人的命。”魔尊盯著南苧密語傳音問了一句話。這一刻,小魚只看到魔尊的嘴唇在動,卻沒聽到任何聲音。
“優曇花。”南苧不解魔尊意欲何為,亦密語回答。
優曇花,狀如藤蔓,花如人心,枝葉灰白,花蕊暗紫,花瓣鮮紅,只在魔域生長。無情之人食此花可大幅提升修為,堪稱法力提升第一靈藥,缺點是此花亦為毒物,一旦動了情/欲,便如蔓藤,順雙手掌心血脈生長,待到其脈絡長至心口/交接處,便可腐蝕人心,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毒發身亡。
“此處便有此花,仙尊可敢一試?”
“這便是第一個條件?”
“正是。”
“我可以答應。只是不解魔尊為何出此條件。”南苧道。難道算準了他會因此花而死?
“仙尊無需多慮,本尊只是期待能有一個對手與我一較高下,當今天下,除了仙尊,自然再無第二人選,只是以仙尊現在的實力怕還是稍遜一籌。倘若沒了那些凡俗牽絆,想必還能快些達到巔峰境界。仙尊可同意?”
南苧點點頭,他自然知道無慾無求,心無旁騖的狀態下,修為提升最快,而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魔尊伸手入袖,翻開手掌,掌上便有朵血紅的花,瓣呈心形,花蕊暗紫。
南苧接過,張口吞下,毫不遲疑。
小魚看見師父似也在和魔尊對話,然後從魔尊手上拿過那花吃了下去,沒有半分猶豫。那到底是什麼?她看見魔尊露出滿意的眼神,然後,她突然聽到了聲音,聽到了魔尊在對自己說。
“第二個……我瞧你這小徒弟歡喜得緊,尤其這對眼睛,顧盼之間,真如一剪秋水盈盈,不知——”魔尊繞過南苧,又走到小魚身旁,繞著她轉了半圈,一字一字道:“你可願舍了給我?”一邊看著小魚,一邊也看著小魚身後的南苧。
南苧只覺耳中嗡的一聲,心一下揪了起來,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如果魔尊是針對他,他眼都不會眨一下,可魔尊要的是魚兒的眼睛。
小魚沒想到魔尊會突然轉向她,怔了一下,聽清了魔尊的話。第一個條件不知是什麼,師父已經答應,第二個條件,他想要自己的雙眼!
若答應了,仙凡二界便憂患頓消,可她的世界也將從此陷入黑暗。
她知道世間縱有千般靈藥,可續骨生肌,起死回生,卻不可能讓雙眼重生,沒了眼睛,就是永遠的殘缺。
她並不怕犧牲什麼,只是還有許多的景緻沒有見過,浩瀚的銀河,深海的蛟龍,九天之上的廣寒宮……她還只有十四歲,卻要從此不見天日,從此再也無法去採藥,尋礦,寫字,作畫,看不到天空,看不到綠野,從此再也看不見人間的芳華,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顏……
她扭頭看師父,心裡想著,師父也是希望她取大義,舍小我的吧。心繫蒼生,捨身取義,這是師父信守的東西,真是害人不淺,為了這些虛無的信仰,師父和她便要犧牲一切。
和平、仁愛、隱忍、大度,這是師父教給她的,她並不喜歡,她信守的是快意恩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有恩必還有怨必報。只是師父的話,她從不會反駁,師父想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她凝望著師父,目不轉睛。她要記住他的樣子,以後的日子若是無盡的黑暗,師父的面容便是唯一的慰藉,她要刻在心頭,永世不忘。
南苧回望了她一眼,便抬頭對魔尊說:“魔尊若想要一雙眼,我的任憑你拿去,懇請魔尊看在我這徒兒年紀尚小的份上,饒過他吧。”
“不要,拿我的。”小魚沒等魔尊回話,便搶先答道。
“魚兒,不可……”
魔尊看戲一樣,看著二人,等了半晌方道:“仙尊真是愛徒如子,可惜,我看中的是你這徒兒的眼睛,仙尊可願割愛?”
“到底為什麼?”聲音終於不再平靜,洩露出內心的掙扎。
“因為我喜歡——”魔尊殘忍地笑道,他喜歡聞到血的味道,更喜歡這個素稱清靜無為,毫無執念的人此刻心裡滴血的樣子。
小魚看著南竺道:“師父,魚兒不怕。”這已經比來時預想的損失要少很多了,用一雙眼換師父的完整無缺,換芸芸眾生的平安喜樂,很值得了。
南竺也在看她,似是不忍與她對視,緩緩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