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經逝去,小魚卻還擁著他的屍身不肯放手。
陸續進入法陣的人越來越多,小魚卻視若無睹,仍舊緊緊抱著已經僵冷的南苧,頭抵在他肩上,如耳鬢廝磨,如竊竊私語。眾人一見此情景,當下明白了一切。
曾經的督教仙尊,如今的現任掌門久石眉一馬當先衝過來,劈頭就是一個耳光,打得小魚一個趔趄栽倒在地,鼓膜轟鳴,唇角流血。
“孽障!你這個逆徒!尊上辛辛苦苦,居然養出你這麼個欺師滅祖,不知羞恥的東西來,你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
後面人已跟上來圍住南苧欲奪他屍身。小魚言語不清地嘶喊著,瘋了般爬起來抱住南苧不放手。師父元神不在,她要好好替他看住肉身,千萬不能讓人擄去。
大弟子們扯也扯不開,正待勸慰,督教仙尊已拔出劍直接去刺小魚手腕挑她手筋,小魚不閃不避,仍舊抓著師父的手不肯鬆手,幸好腕上的圓月輪突然飛出來擋了這一劍。
久石眉見自己這一劍居然傷不了小魚,心裡更加來氣,直接結了法印,祭出見微山至寶捆仙繩,一道金光蜿蜒如繩索頓時纏住了小魚。小魚越是使力,金色繩索纏得越緊,勒進了肉裡,皮肉翻開,鮮血四溢,卻動彈不得。
眾人不敢靠近,遠遠用仙力將南竺托起帶走,久石眉在後面使勁拽著捆仙繩,將小魚拖倒在地上,小魚眼睜睜看著弟子們將師父帶走,掙得目眥欲裂,披頭散髮。臉上有淚也有血,喉中一陣一陣低啞嘶吼,有如籠中困獸,瀕臨崩潰的癲狂神情讓人望之膽寒。
久石眉正要將繩索交給弟子們,讓他們把小魚押至笞仙台受刑,被困住的小魚身周突然泛出萬道金光,光芒如劍,竟將捆仙繩節節掙斷。餘波震得拽著捆仙繩的久石眉和旁邊弟子一齊飛了出去,眾人均是內腑受傷,有幾人還嘔出血來。
眾長老見狀不妙,齊齊佈陣欲將小魚困在其中。
小魚瘋了一般揮舞圓月輪,一瞬間身旁就有幾個跑得慢的年輕弟子被劍氣所傷,幸好長老們及時將他們拉開躲遠,才沒屍橫當場。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如今的小魚已經失了神智,卻擁有仙帝的力量,無人可匹敵。南竺竟然將所有修為全數都給了她。
護教仙尊細看小魚,只見她雙眼血紅,渾身煞氣,額間一抹殷紅隱隱浮現出來,那是墮仙的印記。再這樣對峙下去,只怕她距離成魔只有咫尺之遙,一線之隔。
眾人不敢上前,紛紛躲閃,小魚飛撲過去又搶回了南竺的屍身,煞氣才慢慢消散,又復一副痴呆的樣子,目中誰也看不到,只是跪下來緊緊抱著南竺不肯鬆手。
眾人都忌憚剛才小魚的威力,互相觀望著,兩方相持不下之時,人群中卻突然飛出兩把劍來,一把被圓月輪斬斷,另一把則從背後斜插入小魚身體,眾人轉頭去看,那兩把劍的主人,竟然是久石無悔和百里容成。而明明可以用護盾或瞬移輕易躲過此劍的小魚,此時此刻,居然毫不設防,連動都不動,任那把短劍斜斜沒入自己左肩,離心臟只有寸許。鮮紅的血瞬間湧出,浸溼了衣衫,小魚卻渾然未覺一般。
此時的她只想跟著南竺一起死去。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師父不在了,自己這條命對她來說,也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眾人見小魚不閃不避,正打算趁此機會將這就要成魔的瘋子擒住的時候,人群后方卻突然衝出幾道人影,護在了小魚身周。
長老們一看,半路殺出來的居然是護教仙尊的一對兒女,借試煉大會回來探親的蘭若姑娘和承諾今日回山出師的蘭夕,兩人身邊還有一個人,面若寒霜,按劍四顧,正是剛剛出關的南海暄夜。
暄夜掃視眾長老一眼,毫不畏懼地盯著久石眉冷聲道:“今日有我在,便不容你們欺負她。若要帶她走,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他剛剛看到小魚狀若癲狂,一心求死的樣子,已經知道小魚是真心實意愛著南竺。南竺又何嘗不是為了她也捨生忘死,只可惜這兩人情深緣淺,天命難違。
其實自從他確認了南竺的確對小魚傾心相許,並且知道小魚是女孩子以後,便不再心存幻想。
人就是個奇怪的動物,似乎只要情敵不是跟自己同性的,就沒有太多可比性,於是也就沒有那麼不可接受了。
暄夜後來本打算去魔域替南竺要解藥,成全了這兩人,南竺卻看出了他的心思,告訴他大可不必這樣做。他說自己馬上就要飛昇天尊,即便先毒發而死,最多也不過就是遁入輪迴重新開始,再說即便他去求這解藥,魔尊也必然不會給他,何必自討苦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