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不敢相信,厚重的雪分明沒有壓斷親族的脊骨,由北陸跋涉而來的雪民們竟會駁回自己的邀約。請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他的首領曾斷言這將是場美差,然而結果卻是讓自己來送死!“首領,你還請考慮周全,你可揹負著數千名雪民的性命。”星火圈矮去,只有零碎幾簇火苗忽而在地跳躍,艾彥手裡的凍斧緊貼在他臉,水鬼開始怪叫,像被活宰的生彘般淒厲。
“可恥的雪民們,怯懦的叛徒,當心你們腳下的百丈寒淵……”
最後的悽鳴還未說完,人形潰散,極具韌勁的水流在地完全炸裂,包括艾彥全身沾滿的水都加快滾落到地面,被泥土貪婪地汲取,不一會兒,棕黑色的土地又重新幹燥發灰。
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盟友,像狼族一樣,可卻狼族脆弱太多,烏日更看著土地心想。替首領手刃怪物的勇士艾彥站了起來,拖著冒出些許腐味的狼屍藏在岩石底下,嘴裡不斷嘟囔那樣的行徑過於衝動。被摟在懷裡的鐵木託直勾勾地欣賞完艾彥處理水鬼與狼屍的過程,發覺與原人們是那樣的相似,卻似乎自己的同胞更加有人情味,他偷偷去捕捉烏日更的眼神,卻見他一如平常,平靜地向北方的族人們看去。
在南北陸交界幾里外的地方有一處隆起的陡丘,整體如一塊斜嵌入大地的圓盤。陡丘下面鮮有地未被大雪掩蓋,一處深秘的山洞坐落於此,裡頭漆黑一片,隱隱有一些淡藍的光微亮。幾個長辮結滿冰粒的女人守候在洞穴外面,其一名婦女甚至懷抱一個幾近透明的新生嬰兒,她是一名故去勇士的女人,男人戰死時正懷有身孕。她的眼裡早已沒有悲痛,此時正輕輕整理厚實的兔絨毯,面綴著幾朵花葉,溫暖地裹緊裡頭的女嬰,奧敦斯格——首領為她取的名字。
她們仔細聽著沿洞穴巖壁傳達的深響,不久,一陣陣腳步聲與石子滾動的噪聲越來越近,像是正有人從裡面出來。“莎林,快把孩子抱到一邊去,他們要出來了,那副髒亂的模樣小心嚇著他。”一個女人同抱著孩子的婦女說道,說完還熱情地颳了刮孩子的鼻樑。
奧敦斯格轉了轉頭,用清透如水的小手撓撓鼻子,接著在兔絨毯裡埋得更深了。莎林輕輕搖著手臂,寵溺地在她額頭吻了一口,對那個女人輕聲笑道:“她是阿木爾**的孩子,血與獸都嚇不到她,怎麼會害怕自己的族人。”
“說來也是,這孩子生來是般大氣模樣,不論夜裡野狐狸叫還是白天徘徊在附近的大貓,都沒有哭鬧過,也大夥在拉蒼神時抱著你咿呀咿呀叫。”女人顯得與莎林很熟絡,其他幾個女人皆沒有過多地搭話,只她一人嘰喳。聽她也笑道:“這麼說,倒還算大夥的不是。”
“孩子哪有一直不哭不鬧的,阿木爾**小時候經常被他的額撒打得哇哇哭,連木段子都拿不起來,成天可被我欺負得慘。”
“是呢,那時還看著你成天追著用凍死的蛇幹嚇他,可誰能想到卻能成了族裡的英雄,又誰想到——”女人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妥,忙改了口搖著手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對不起莎林。”
“你呀,快別說這話罷,小心慶格爾泰找你麻煩。”另一個女人瞪了她一眼,又對莎林道:“她也是無心的,只是希望你別難過,族裡的老人都說過,往故像寒霜,會越結越深。”
“我沒有難過。”莎林又下輕顛孩子:“我們的奧敦斯格,長大了也會像她額撒一樣堅強,那柄查干哈達等著她呢。”
兩個女人不知怎麼接話,只得乾笑著繼續將注意力集在洞穴,裡面淡藍的光暈已從雪粒般大小逐漸變大,還有少許的路程能出來了。過了不久,南邊三名隨首領先行的勇士剛好踩著沒至腳踝的雪返回。
來者為首的是慶格爾泰,莎林亡故的額撒汗阿木爾**的兄弟,幾個女人一見到他便喊道:“快讓後面的男人們把東西搬來,這個洞穴大概可以住一晚。”
“今天不在這裡停留了,要繼續往前走。”說完,慶格爾泰讓兩名勇士進到族內通知眾人啟程趕路。
“這洞穴,我們的男人好不容易探索完,正從裡面出來,說不住不住了?”
“這是首領的命令,多一天待在雪裡,多一份危險。”
“前面是南陸,盲目趕路越發危險,烏日更不能讓雪民們承擔他的錯誤決定。”
“是尊敬的烏日更。”慶格爾泰俯下身子,用兇惡的目光逼迫面前瀆名的女人低頭認錯。
頭髮剪得很短的這個女人哆嗦兩下,裹緊身的爛皮襖,伸出一隻手掌朝攤開,從左臂起始劃過胸膛,向不在眼前的首領獻雪民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