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實在出不來了。
譚斌掛了電話有點黯然,愈加在心裡檢討自己的過份,餘永麟到底過不了這一坎,換作是她,恐怕也難以平心靜氣地面對曾經的下屬。
程睿敏徵求譚斌的意見:“我們也走吧,明天你還要上班。”
“好。”譚斌叫過服務生結帳。
“三百八十二。”服務生按照慣例,把帳單遞給程睿敏。
譚斌起身去搶:“我來付,今兒是我拉壯丁,怎麼能讓你出錢?”
程睿敏攥住她的手,眼神曖昧,“我說過,是我的榮幸。”
晦暗的環境和燈光,更藉著酒意,愈發顯得他眼珠烏黑,波光流轉。
譚斌覺得掌心滑膩膩的,頃刻冒了汗。
她想抽回手,程睿敏卻握緊不放,頗用了點力氣,她放棄努力,近乎哀求地看向他。
程睿敏忽然一笑,若無其事地放手,接過找回的零錢,然後說:“走吧。”
譚斌的車停得很遠,兩人走過去花了七八分鐘。
程睿敏問:“心情好點兒沒有?”
譚斌據實回答:“一身冷汗。”
程睿敏仰起頭笑,盛夏的晚風帶著潮溼的曖昧,將他的恤衫長褲吹得緊緊貼在身上,現出美好的身段。
辦公室裡中規中矩的西服襯衫,曾把這一切掩蓋得完美無缺。
譚斌沉默地發動車子,等著程睿敏上車。
他卻關上車門,向她揮揮手。
譚斌搖下車窗:“為什麼不上車?”
程睿敏俯低身體,臂肘支在車頂,看著譚斌並不說話。
譚斌只覺得空氣裡有化不開的粘稠撲面而來。
過一會兒他幽幽地開口:“我不會給自己犯錯誤的機會。”
這近乎赤裸裸的表白了,譚斌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他卻站直了,退後兩步,再加一句:“你放心,我不開車,我打車回去。”
譚斌發覺被戲弄,頓時七情上面,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在他面前一寸寸升起車窗。
程睿敏雙手插在褲袋裡,只是望著她笑一笑。
譚斌踩下油門,從他身邊疾駛而過。
他站在那裡不動,靜靜看著她離去。
後視鏡裡他的影子越來越小,直到車轉過街角,再也看不見。
譚斌一路把車開得飛快,靜寂的街道兩側,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似水面上漂移的遊輪,從身旁一一掠過。
她猶自感覺到背後兩道目光,似把她的背部融出兩個大洞,燒灼似的炙痛。
完全失去控制,整個晚上她都處於下風,任人調戲,一直沒有機會翻身。
譚斌恨得咬牙切齒。
半道手機響個不停,譚斌整整心情,取出藍芽耳機扣在耳朵上。
“您好,我是Cherie譚,請問您哪位?”
“Cherie嗎?你好,我是KennyLau。”
譚斌真正出了一身冷汗。Lau是廣東拼音裡劉的發音,來電的是大中國區執行董事劉樹凡。
劉樹凡的聲音顯得平易近人,“這麼晚打擾你,沒什麼不方便吧?”
譚斌心裡說:靠,就算有不方便的事,也已經讓你攪黃了。但她嘴頭上依舊誠惶誠恐地回答:“沒有,我們都是24小時開機,隨時待命嘛。”
劉樹凡“唔”了一聲表示滿意,然後說:“明天一上班,你到我辦公室來,我們談談,好吧?”
他的客氣令譚斌渾身不自在,她爽快地答:“好,九點我準時到您辦公室。”
“那好,明天見。”不容多說,劉樹凡很快掛了電話。
“Damnit!”確認電話確實已經結束通話,譚斌這才用力砸一下方向盤。
什麼題目也不交待,讓她今晚準備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鷸蚌相爭的場面處理,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注意事項,但程睿敏沒有交待。原因是我想了半天,覺得他一個做久了領導的人,思維會固定在某個模式上,不會在曾經的下屬面前說出這種話。
這一條就是:就算遭人陷害,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要鬧至上司跟前,夢想上司會替你打抱不平。他只關心業務運轉是否順利,自己的位置是否牢靠,他不會在乎你們誰是誰非。如果兩人矛盾持續上升,給人造成勢不兩立的印象,讓上頭覺得會影響到他的業務,那只有一個結果,其中一個人離開,或者兩個人都離開。
我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