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誰,快到廚房裡把如柳的燕窩給送過去,還有參茶,我剛剛要你們泡的參茶呢?如柳今兒要唱曲,沒有參茶潤喉養氣怎麼成?”
一旁的小丫鬟們領命趕緊各自忙去了,大門口抬著牌子的龜公慌慌張張跑了回來。
“嬤嬤,放在外頭的花牌不知怎的教水給濺了,現下字都給糊了,帳房先生又不在,這可怎麼好?”
“什麼?”曹媚娘急急翻過綴滿綵緞花紗的大紅花牌一瞧,登時怒火暴漲,猛地一把掐住了龜公的耳朵,拖到角落無人處,沒好氣的罵道:“殺千刀的二毛子!你是手腳殘了還是眼睛糊到屎?叫你顧塊花牌都顧不好,老孃養你這廢柴做什麼?”
“噯噯噯……”二毛子疼得齜牙咧嘴,滿臉苦兮兮急忙告饒。“嬤嬤饒命啊,小人下回不敢了,不敢了呀……”
“還有下回?”曹媚娘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老孃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靠得住,統統不是東西!若不是行規規定非得有個龜公拉皮條,老孃早把你剁成肉醬餵豬去了!”
“嬤嬤饒命、饒命啊……”二毛子嚇得渾身發抖。“請再給小人一、一、一……次機會……”
“一、一、一……那是三次機會了吧?”曹媚娘冷笑一聲,“看你連話都說不好,老孃還指望你招攬生意拉皮條?你!馬上給我收拾包袱滾出去!挽翠樓裡不收留像你這種沒有職業道德的夥計!”
“嬤嬤——”二毛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求求您別趕小人走,小人要是離了這兒,恐怕就得餓死了呀!”
“咄!笑死人了,想當年老孃十四歲出來賺的時候,背後還拖著一家老小十幾口人,你有老孃的慘嗎?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不過兩肩挑著一張嘴,一人飽全家飽,哪那麼容易就餓死了?”曹媚娘心腸冷硬地瞪著他,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曹嬤嬤——”
“噗!”一個嬌甜清脆的笑聲俏生生地響起。
他倆不約而同齊齊向聲音來處望去——
立於花牆下的是個子嬌小可愛,小臉粉嫩得像蜜桃,雖然只著一襲淡綠色衫子,沒有釵環墜飾,純潔清新得可人,然而一雙水靈靈大眼眼波流轉之際,卻又自有一股婀娜媚態的——曹、綠、袖。
想她今兒可是特地經過精心打扮的,在月光和大紅燈籠光暈下,照映得格外千嬌百媚、我見猶憐哪,哇哈哈哈!
“……妞兒?!”二毛子一抬頭,頓時像見著了救命菩薩般,大喜過望,急急磕頭懇求道:“妞兒,你快幫小人說句話,請嬤嬤消消氣吧!”
“不準代他求情!”曹媚娘重重哼了一聲,“我已經作主攆他去了,誰來說話都一樣!”
“我沒打算幫二毛子求情呀。”她只是剛巧路過的說。
二毛子一呆。
曹媚娘也一愣,隨即滿臉勝利地賞了他一個大白眼。“聽見沒有?現下可是連妞兒都這麼說了,你還是死了那條心,早早給老孃滾去吧!”
“曹嬤嬤——”二毛子臉一白,顫抖著嘴,又要哭了。
“唉,二毛子,認命吧!”曹綠袖兩手一攤,無奈地聳聳肩。“誰教你不能像對街‘麗春院’裡那個龜公花哥那樣,既能巴結客人,又會籠絡姑娘,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全包攬到自個兒身上去,半點都不勞嬤嬤過問操心,所以被攆也是應該的啊!”
一提到對街麗春院那號人物,曹媚娘臉色微微一變,神情突然有些躊躇不決了起來。
那個龜公花哥可是出了名的哄死人不償命,手腕好,嘴皮子耍得伶俐,可是就因為聰明過了頭,結果乾出那等子欺上瞞下的下三濫事來,非但偷挖了不少銀子走,還把麗春院主事的張嬤嬤給活活氣了個賊死。
曹媚娘眯起眼,上下審視打量起二毛子——
嗯哼,看來笨人也有笨人的好處嘛……
“罷了罷了,老孃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以後照子給我放亮一點,要是再出錯,你就準備被我劈成八瓣當柴燒,聽見沒有?”她語氣嚴峻地重重一哼。
“嗄?”二毛子呆住。
“欸,老孃真是自找麻煩——還嗄什麼嗄?還不給我滾去找回帳房先生,讓他再重寫一張新花牌?”
二毛子這才驚醒過來,頓時樂歪了。“是、是……小人馬上去、馬上去!”
待他連滾帶爬離去之後,曹媚娘忍不住揉了揉隱隱作疼的鬢邊,不無埋怨地瞪了女兒一眼。
“笑什麼笑?嫌牙太白啊?”
“我牙是挺白的,不過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