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知於何時停下,車外靜寂無聲,我看了眼還在昏睡的喜福,深吸口氣挑開車簾。
“你來了。”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每個字元都洋溢著歡快:“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果然沒讓我失望。”
馬車停在一處荒蕪的院落裡,地上長滿荒草,腐木和青苔的氣息無處不在。四阿哥胤禛就獨自站在這片破敗的景象中。他一身便衣,神態卻孤高灑脫,像是剛打了場勝仗的將軍要在他富麗堂皇的將軍府裡招待來降的敵人。
我平靜的跳下馬車,淡然道:“這一局你勝了,但是,我還沒輸。”
“你怎麼會輸?有我在,你自然不會輸。”他不以為意的淺笑。
“喜福就在車裡,你不去看看她?”我輕挑眉,故意轉移話題。
“她沒死嗎?”胤禛的眉頭蹙起,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果然符合你的性格。”
看他若無其事的談論那些為他盡忠而死的人,嘲笑我的心慈手軟,心裡隱忍多時的怒火猛然升上,我恨聲道:“什麼我的性格?你以為很瞭解我嗎?你憑什麼?”
胤禛用那漆黑的彷彿沒有生氣的雙眼緊盯著我:“相信我,這天下沒人比我更瞭解你。”說這話的他表情詭異,竟像是成了一種非人也非鬼的東西,讓我只覺寒氣陣陣。
我下意識的轉頭望向班駁的院牆,突然感到恐懼,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可二廢太子的日子不遠了,我不能再猶豫,胤禩的夢該醒了。從他拒絕康熙再次指婚的那刻起,就已經失去爭奪皇位的資格,他為什麼還是看不清!
我既然做不到改變歷史,那就讓歷史順著原有的軌道走。
大年初一,我早早起來,由於昨晚的打雪仗沒玩夠,我乾脆決定今天堆雪人。胤禩和弘旺都被叫了起來,全加入堆雪人大軍。不過,弘旺這小鬼也就去個搗亂的。
終於,經過我和胤禩不懈努力,以及弘旺不間斷的搗亂,兩大一小,三個歪歪扭扭靠在一起的雪人被堆了起來。我滿意的點點頭,指著大雪人對弘旺說:“這是阿瑪和額娘。”又指指小雪人:“這是小弘旺,以後我們就像這些雪人一樣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弘旺高興的揮舞著小拳頭,也不知道他是因為看見好玩的雪人而興奮,還是因為明白了不分開的含義。忽然,他停下來道:“還有十四叔,我要十四叔。”
我本來正和胤禩含笑對視,聽見他的話,險些一跤跌倒。這一家三口的雪人,十四阿哥胤禵湊什麼熱鬧。無奈弘旺說什麼也要堆個胤禵的雪人,我只好忍痛在旁邊的旮旯處又堆了一座。對此小傢伙很是提了些意見,認為這雪人堆得太遠,不過被我以“你十四叔就喜歡這裡”為理由義正嚴辭的駁了回去。說完後,我還順便瞪了眼在旁邊看笑話的胤禩。
我離開的一年,弘旺居然和胤禵混在了一起,天天三句話不離十四叔,而且這三個字發音之純正當真嫉妒壞了同樣是叔叔的胤礻我。我有些好笑的想起胤礻我對於自己“試輸輸”的不滿,不過隨後又想到胤禵為這三個字付出的代價,又覺得胤礻我一點都不冤了。
我從戒臺寺剛回來時身體不太舒服,雖然聽說胤禵總和弘旺玩在一起,卻不知是怎麼個玩法。直到有天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我,撞到玩耍的兩人才真相大白。
那時弘旺正騎在胤禵脖上興奮得咯咯笑,胤禵在下面不住應和,一屋子下人各個抿著嘴,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我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這一大一小,都不知說什麼好。
還是胤禵先看見了我,急忙停住動作,臉上閃過一抹羞色,像要湮滅證據般匆匆把弘旺交給奶孃抱著。
“十四弟繼續,不要顧及我。”我邊說邊用帕子掩住嘴邊的笑意,心裡明顯平衡多了,怪不得弘旺那聲“十四叔”叫得這麼清楚,每回說到這事胤禵更是神氣活現,原來是要想人前顯貴,就要背地裡受罪的最佳寫照。
“八嫂說笑了。”胤禵尷尬的笑著解釋:“弘旺每回一鬨就笑個不停,實在太有趣,我家那幾個小子要有他一半好玩就好了。”
“十四叔,騎騎。”弘旺在旁邊伸著手要求,害得胤禵的笑容更加尷尬。
“撲哧!”我每回一想到胤禵當時的笑容就忍俊不禁。正想得出神時,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我的手,弘旺粘在我身上撒嬌:“額娘,手冷冷。”
胤禵的雪人已經堆好,我看看自己凍得痛紅的手,又看看弘旺同樣紅的手,突然轉頭奸笑著看向胤禩。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無奈的伸出手,我抱起弘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