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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我聽到她走到母親的房門口,接著聽見她叫昆丁,好象她的房門是鎖上的。接著她又回到母親房裡,然後母親就走出來和昆丁說話。這以後,她們一起下樓了。我還是看我的報紙。

迪爾西又來到房門口。“來吃飯吧,”她說,“不然你不定又要想個什麼鬼花招來了。你今兒晚上完全是給自己過不去。”

我來到飯廳。昆丁坐在桌旁,頭耷拉著。她又抹了胭脂口紅。她鼻子上塗了粉,白得象一隻絕緣瓷瓶。

“您身體不錯,能下來吃飯,我太高興了!”我對母親說。

“不管我身體怎樣,我下樓到餐桌邊來吃飯,也算是對你的一點心意,”她說“我知道男人家在外面累了一天,喜歡全家團聚在一起吃頓晚飯。我想讓你高興高興。我但求你和昆丁能相處得更好些。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們相處得滿不錯,”我說。“她如果願意,一整天把自己鎖在屋裡我也管不著。可是吃飯的時候不是吵翻天便是生悶氣,那我可受不了。我知道這樣對她來說要求未免太高,可這是我家裡的規矩。我是說,這是您家裡的規矩。”

“這是你的家。”母親說。“現在是你當家。”。

昆丁一直沒有抬頭一我把菜分給大家。她吃起來了。

“你的那塊肉好不好?”我說,“如果不好,我可以給你找一塊好點兒的。”

她一聲也不吭。

我說:“你的那塊肉好嗎?”我問,

“什麼?”她說。“嗯,可以。”

“你還要添點米飯嗎?”我說。

“不要!”她說。

“還是讓我給你添一點吧,”我說。

“我不要添了,”她說。

“不必客氣,”我說。“你隨便用好了。”

“你頭不疼了吧?”母親說。

“頭疼?”我說。

“你今天下午回家的時候,”她說,“我真擔心你會犯病。”

“噢,”我說,“沒有,疼得不厲害。我們一個下午都很忙,我把它忘了。”

“你太忙,所以回來這麼晚,是嗎?”母親說:我看得出昆丁在用心聽著。我盯著她看。她的刀叉還在動,可是我注意到她看了我一眼,接著她又低頭看著自己的盤子了。我說。

“不是的,三點鐘光景我把車子借給了一個人,我得等他還我車子才能回家。”我低下頭去吃東西,吃了一陣子。

“這人是誰?”母親問。

“是個戲子,”我說。“好象是他的妹夫帶了鎮上一個女的一起開車出去,他是去追他們的。”

昆丁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嘴裡倒還是在咀嚼。

“你不應該把車子借給那種人,”母親說,“你太大方了。所以,不是萬不得已,我是絕對不求你讓我用車的。

“我後來也覺得自己未免太大方了,”我說。“可他還是回來了,沒出事兒。他說他找到他們了。”

“那個女的是誰?”母親說。

“我待會兒告訴你,”我說。“我不想當著昆丁的面講這種事。”

昆丁已經不在吃了。她過不了一會兒就喝一口水,然後坐在那兒把一塊餅乾掰碎,她低頭望著盤子。

“是啊,”母親說,“象我這樣深居簡出的婦道人家想也想象不出鎮上會發生什麼事的。”

“是的,”我說,“想象不出的。”

“我過的日子可跟這種生活完全不一樣,”母親說。“感謝上帝,我可不知道這些醜事。我連打聽都不想打聽。我跟一般人不一樣。”

我再沒說什麼。昆丁坐在那裡,還在掰餅乾,一直到我吃完,這時她開口了:

“我可以走了嗎?”她並不抬起頭來看任何人。

“為什麼?”我說。“當然,你可以走。你是在等我們吃完嗎?”

她看著我。她已經把餅乾全都捻碎了,可是她的手還在動,好象仍然在捻,她的眼睛象是給逼在一個角落裡的困獸的眼睛,接著她咬起自己的嘴唇來了,彷彿這兩片厚厚地塗了唇膏的嘴唇會毒害她似的。

“外婆,”她說,“外婆!”

“你是不是還想吃些什麼?”我問。

“他幹嗎這樣對待我,外婆?”她說。“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他。”

“我要你們大家和睦相處。”母親說。“家裡就剩下這幾個人了,我希望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這都得怪他,”她說,“他一定要干涉我,我受不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