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著鹹味的水珠靜靜滴落在臉頰上。我無法睜眼,那個人的悲傷彷彿直接透過兩人交扣的十指鑽入我內心最柔軟的深處。
後來冽蠡告訴我,我整整昏迷了半個月,躺在我當皇子時的棲鳳宮裡,像個沒有生氣的屍體,再一次與鬼門關擦肩而過。
我睜開眼的那個瞬間,房裡不見其他人,只有一個清秀的身影,挺著臃腫的腰腹背對我在擰著一條溼毛巾。他的動作很小心緩慢,像是生怕驚動了我的睡眠;側臉蒼白,眸子底下留有因徹夜照料而留下的疲倦痕跡。
那天陽光正好,溫暖的從半開窗欞照進房內,我微微眯著眼,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那個在暈厥的這些時日裡依然活靈活現出現在夢中的背影,唯恐呼吸微重,他就會如雲氣散逸開去,消失在我面前。
他終於將毛巾擰乾,休息了一下,一手撐著腰,緩緩轉過身。
我注視著他漸漸睜大的眼睛和漸漸浮上潮紅的美麗臉龐,微微笑起來。
“堯月,我回來了。”
他站在那裡,似乎久久無法動彈。手摸索著抓住旁邊小桌,急促的呼吸著,眼睛瞬也不瞬死死盯住我。我心頭泛起那麼多呼之欲出的柔情,如黃河決口,如席捲大地的洪水氾濫成災,注視著那雙泫然欲泣的眸子,怔怔的張開嘴,短時間內卻再無第二句話可以出口。
在這個人面前,一切的情話都成空,是非成敗,皇圖霸業,抵不過他輕啟丹唇,喚我一聲。
“堯月……孩子又大了不少呢。”我淺笑,打破他彷彿失聲般的僵局,向他腹前的高聳看去,“幸好青神醫在場……”尤未落音,已被欺上來的薄唇顫抖著吻住。
微鹹的淚水順著緊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