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青煙。
“小姐,您移步偏廳,此地味道不好,免得燻到您。”紅蓮走過來道。
“嗯,沒驚動孃親和仙姑吧?”柳娘被兩個丫鬟扶著往偏廳去。這具身體實在太虛弱了,剛剛醒來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的意志力能壓抑住這種不適,沒想到客觀存在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小姐放心吧,沒有的。”紅蓮低頭答道。
“那就好。仙姑的叮囑你們也聽到了的,我這嘔吐實在她預料之中,不用再勞煩她老人家。孃親要照顧一大家子人,更不能讓她為我再操心。你們跟著我,也要明白我的心意才好。”柳娘不管自己一個五歲小丫頭說這話合不合適,輕聲囑咐兩個貼身婢女道。
“紅蓮/碧葉明白。”
柳娘被扶到偏廳躺了一會兒,等到午飯的時候注意食量,只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一個雞蛋就飽了,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身體反饋。
用了午膳,趁著天氣還好,沿著走廊轉了一圈,回答小院書房中看了幾頁書,臨了一張字。中間喝了一碗燕窩粥,晚上還是燕窩粥配小甜點。吃過晚飯不能出去吹冷風,卻也不能馬上睡下,在房中轉悠幾圈,幫助消化。等到睏意上來了,再洗漱安歇。
這樣一天的生活下來,柳娘明白了,她九十歲的時候都沒過這麼規律的生活,小姑娘身體之虛弱,和九十歲的老人一樣需要保養。
柳娘安睡了,卻不知她的母親這眼眶含淚的和丈夫說起小女兒。
“我忘了叮囑她不可太過用功,回去的時候卻見她正跪在地上吐呢。眼眶通紅、臉色蒼白,膽汁都嘔出來了,卻還擔心我知道了傷心,一直叮囑丫鬟們不要說。我這才明白她一直忍著呢!我不忍拂她的孝心,怕她見我又裝出一副無事人的樣子,強忍著沒進去。再次問過仙姑說無礙才稍稍放心回來。”
“柳柳年紀雖小,卻是純孝之人。她既然怕我們擔心,你就當沒看見吧。你也說了,入道觀之後,明顯好起來了,等她全好了,再接她回來享福。”齊老爺捋著長鬚道。
“都聽你的。”
“也拘著家裡幾個小子不許去打攪,特別是老五那人來瘋。”齊老爺特意囑咐道。
“老大在翰林院卻常常寄書回來,說是臨走是答應妹妹的。老二在任上也不忘收羅特產寄回來,老三忙著舉業也愛寫幾張字帖給妹妹。老四最老實,聽他奶孃說,每日做完功課都要默一遍經文給妹妹祈福,等湊齊了一百遍就送到觀裡請道長誦讀。老五年紀最小,卻是和柳柳一胎同出,把最愛的寶劍都送給她了。我只要一想起咱們家這麼多人都盼著柳柳平安,老天看到我們的誠心,總不會把她收走了。”齊太太對自己兒女兄妹和睦是既高興又害怕,她生怕有一天柳柳救不回來了,兒子們不知道多傷心。她現在時時刻刻都在承受這種折磨,她自己摧心肝、去條命她不怕,就怕丈夫兒子傷心哀毀啊。
齊老爺端著一張嚴肅臉,硬生硬氣道:“柳柳必定能好,有自在觀的諸位道長呢!”
卻絕口不提,自己以往信奉“敬鬼神而遠之”,重不讓佛道之人登門。可見柳孃的病把父母逼成什麼樣兒了,不管什麼人、什麼辦法,只要有生的希望,都願意試一試。
治病養身是一個特別艱辛而漫長的過程,齊家人輪流來看她,柳娘雖離家住在觀中卻不曾受過委屈,從未感到孤獨。
但枯葉道長卻禁止齊家人經常不定時的來,道:“你們每次來,齊小姐情緒便有大波動,未來時期盼,臨別時傷心,實在不利她的病情。日後定時初一十五來就行了,讓她學著控制心緒才好。”
齊家人自然要遵醫囑,在家的四個男人和齊太太排了班,保證每次都有兩個人來看柳娘。
不是柳娘這麼大人卻控制不好情緒,患得患失,實在是她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好運氣。她幾輩子的命運似乎都在昭示一個問題,親人之間是不可信的,他們只會拿血脈和道德綁架你。即便有糖,裡面也塞滿了玻璃渣。柳娘每次對親人的選擇都“早有預料”,是因為她打心眼兒裡就不相信這種感情。
不知幸還是不幸,運氣不好,智商來湊,以她的智商,幾輩子才得以善終。
今生的齊家人,卻讓柳娘第一次體會到家人之間不計得失的付出。柳娘不能為齊家帶來利益,甚至承/歡膝下、孝順父母都做不到,她這多愁多病身,往裡面扔的銀子都能打一個和她等高的小銀人了。
即便如此,齊家人仍舊喜歡她、關係她、照顧她,願意為她的病花錢。
柳娘走過受寵若驚、難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