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打烊,如往常一樣消磨到晚上才施施然回家、
在小巷子裡三戶人家合住一個四合院裡,在鄰居孩子的吵鬧聲中,白檀揮筆急書,給吏部寫摺子求官。
三日後,白檀就得到了戶部提舉的官職,正八品,這已經足夠讓他歡欣鼓舞,不用給人家當教書先生甚至在街上賣字畫為生了,終於穿上這身官皮了。
一直靠刺繡補貼家用的妻子也高興的直誇他,“咱們苦盡甘來了!”
聽到訊息的朋友卻紛紛上門職責他委身逆佞,得位不正。
“諸位賢兄賢弟,我是天啟壬戌年中的進士,考中進士,在京中一等十五年,當初青春年少,而今白髮已生,自稱一聲老夫不為過。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再看看我這家境,大兒已經十八,連娶親的銀錢都湊不出,小兒餓得直哭,再不找份營生,難道一家子等著餓死嗎?諸位賢兄弟放心,在下就算入了官場,也必定不與奸佞同流合汙。若是諸位高德賢士都走了,難道要把朝堂留給奸佞嗎?在下去做那拋磚引玉之人,佔著位置,也比給倖進奸臣好啊!”
他的妻子也指使小兒子出來哭:“爹爹做官,領俸祿,給兒買餅吃,兒餓!”
白檀抱著兒子哭,“我兒已餓了兩天,再不上衙做工,難道看著他們餓死嗎?”
一家子抱頭痛哭,臉皮薄的就先走了,總不能逼死昔日好友。心思“正直”的卻要斥責他們“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我等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怎能苟且偷生,這和逆賊亂匪又有什麼分別!”
等昔日好友罵痛快了,白檀才抱著小兒子進屋,妻子擔憂的問他:“你還做官嗎?大家好像都不喜歡。”
“做!怎麼不做!”白檀咬牙切齒道,自己好不容易能養活妻兒,難道就因為別人幾句閒話退縮嗎?自己原本對友人很愧疚,覺得背棄了他們共同的理想,可他們見自己一家飢餓難耐,不說接濟幫扶,反而大加辱罵。自己做了官,不再奉承討好,這些人馬上就變了臉色,哪裡算朋友。白檀決心好好做官,讓今日這些瞧不起他、指責他的人後悔!
京中還有千千萬萬個大同小異的白檀,讀書人原本就不是鐵板一塊,還有什麼“竊書不算偷”的詭辯,說來說去道理都是他們的。
這些人基礎素質是有的,由老人帶著多加訓練,很快就會上手。柳娘嚴懲貪腐的同時,也提高了官員的俸祿,保證他們不貪都能過上中等家庭的日子,再加上平日福禮和崇高的社會地位,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能有這樣的安穩日子,該唸佛了!
讀書人的事情好解決,柳娘現在的重點在武將身上。太平盛世文官揚名,亂世之中武將顯赫。這樣淺顯的道理不用多說,而今說起明朝前中期官員,都是張居正、王陽明、于謙之類的文臣,到明末又聽說過幾位名臣,熟悉的還是袁崇煥、洪承疇、祖大壽之類的武將。
皇帝倒下,柳娘剛剛輔政的時候,就以皇帝的名義給在地方剿匪、鎮守的武將賜了飛魚服、蟒袍玉帶之類的東西,還賜了金銀珠寶,讓其自行就地籌措軍糧。而今收到絕大多數回覆,都願意“奉正統”,承認太子監國、公主輔政。
柳娘支付給朝鮮國王李倧的“救助”,提高在京官員俸祿的“養廉銀”,賞賜給武將的“自籌軍費”,大多出自自己的私庫。而今國庫空得能跑馬,柳娘幼年在能自主行動之後,討得崇禎歡心,親自佈下了商業線。做了幾輩子的生意,柳娘經商斂財的手段非同一般,但要以一人養一國依舊不可能。商稅又不能馬上收上來,柳娘還要另想辦法摟錢,這是後話,先按下不表。
既然有了這樣龐大的商業線,僅用來經商豈不浪費,柳娘同時把他改造成探聽訊息的渠道和宣傳渠道。柳娘專門養了一批說書先生和戲班子,把她的政策編成戲曲、歌謠傳唱各方,讓老百姓明白京中政策,而今國家已經不收遼響,土地稅減半,鼓勵開荒,若有大臣陽奉陰違,可以到各地錦衣衛、東廠出報告,冤情甚大者,可告京師都察院、刑部。京中皇城午門還有大大的箱子,裡面裝的是全國各地百姓上告官員的密函,不用殺威棒,民告官宮裡的貴人們也給解決。
而今的輿論渠道基本由讀書人掌控著,柳娘只能另闢蹊徑。更重要的是,瓦解農民起義軍的根基,這些起義軍最初吸引人的就是不收稅,日後流行大江南北的“開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不正是這樣。相對於“土匪”農民軍,百姓更信任的還是朝廷正朔,只要朝廷不官逼民反,百姓的忍耐力無與倫比。
這些措施一齊實施,天下頓時進入相對安穩期,可波瀾在靜水在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