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璋高坐上首,他雖然已經登基做皇帝,可天下還有大片領土不再他的掌控之中,和這幫出生入死的兄弟相處起來,也十分隨意。聽聞侍衛稟告,朱元璋問道:“所為何事?”
“臣不知,不過徐大人面帶喜色。”侍衛回答道,是的,別看徐允恭還是個毛孩子,身上已經有虛職啦,這就是有個能幹爹的好處。
朱元璋這些年對徐允恭也是常見熟悉的,趕緊讓他進來。
徐允恭不負父親教導,進到殿內先恭敬行禮,完全沒有因前幾天朱伯伯親切考校過自己就失禮。
“起來,起來,跟你爹一樣是個悶葫蘆。”朱元璋面上無奈,心裡卻挺受用,笑問:“來幹什麼的?等不及來領賞不成?”
“回陛下,我來給爹爹報喜。今日未時,孃親生下小弟弟啦。”
徐達還沒說話,朱元璋已經撫掌大笑,“好,好,好,未時不正是我祭天歸來的時候嗎?天德,這孩子與我有緣!”朱元璋剛剛登基,還沒有習慣自稱朕。
徐達無奈道:“些許小事還驚動陛下,實在惶恐。”
“哎,起來,起來,你就是太多禮了。這樣的大喜事,怎麼能等!”朱元璋高興道:“既然這孩子與我有緣,就由我來取個名字吧。孩子來的巧,是個有福氣的,就叫添福吧!”
“多謝陛下賜名。”徐達又拱手行禮,感激謝過。徐允恭心裡直為弟弟哀嘆,這是什麼破名字啊,也太土氣了!別看徐允恭年紀雖小,可已經有了自己的審美,實在嫌棄皇帝陛下蹩腳的取名技術。
偏殿名為商討正事,可心情如此激動,君臣諸人都平靜不下來,人人都在暢快抒發心意。既然徐達有了喜事,眾人也不耽擱他。朱元璋開口叫他回去,好好抱抱這個有福氣的兒子。
徐達帶著兒子退下,一路上不發一言,入府直接去房裡看孩子了。
徐允恭忐忑的躲在門後給柳娘招手,等柳娘出來了,拉著她躲到院子假山後,問道:“妹妹,你說爹是不是生氣了?回來這一路上,爹話都沒和我說過一句,爹是不是嫌棄我去打攪他辦正事啦!”
“怎麼會呢?爹剛剛進門的時候,我看見他揚起嘴角了,肯定是高興的。咱爹最肅穆不過的人了,就是高興也不會在大街上喜笑顏開啊。大哥,你別多想,咱們給爹報喜,是多麼正常的事情。你就等在宮外,有沒有闖宮,是陛下叫你進去回話的啊!陛下有問,咱還能不答不成。萬一有事兒,我會給你求情的。爹捨不得打我一個女兒家,到時候你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徐允恭被安慰了,是啊,陛下有問,他有什麼辦法,遂安心下來。嘴上卻推辭道:“不用妹妹替我背黑鍋,我根本不怕!”
得了個兒子,被皇帝笑稱有福,與他有緣,還賜了名字,徐達自然是高興的,可這高興中又透著一點事情超出預料的驚訝。
吃過晚飯,徐達例行考校兒女功課。徐達與一般男人不同,對女兒的教育同樣重視,加之柳娘天賦卓絕,徐達對她更為看重。
徐允恭英姿勃發,先練了一套刀法,又背了兵書和近日先生教的功課,徐達頷首,難得露出笑意,說了句:“不錯。”
徐允恭興奮得朝柳娘擠眉弄眼,虧他自己以為隱蔽。
柳娘也出列打了一套拳法,在這亂世中,柳娘十分主意鍛鍊身體、勤練武藝。
考校過兩人之後,徐達點評道:“允恭浮躁,根基不穩,需再夯實基礎,在園中蹲馬步八個時辰再去睡覺。柳娘與我來,去書房考校你文章。”
徐允恭非但沒有被罰的哀怨,反而一臉逃出生天的喜慶。生為武將的孩子,徐允恭血脈好似天生就帶著好武的基因,十分不喜文事。徐允恭一臉同情的送走柳娘,乖乖站起馬步來。
進了書房,徐達端坐在位子上,臉色晦澀難明,半響,嘆道:“你是故意的?”
柳孃親自煮了濃茶給徐達解救,輕輕把茶盞放在他手邊,道:“爹爹指的是讓大哥給陛下報喜嗎?女兒是故意的。”柳娘直言不諱。
“你可知陛下乃多疑之人,不一定會信你。”徐達在絕對安全之處,有時候也會說幾句不敬之語。
“在這大喜之日,錦上添花而已,陛下雖多疑,可也有帝王心胸。爹爹不必擔心。”
“如何不愁,你這是拿命在賭啊!”徐達嘆息。
“不會的,爹爹素日謹言慎行、謹小慎微,陛下不會看不到,他對您是放心的。”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日後不要這樣做了。”徐達點到為止。他的女兒太聰明,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