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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聞言有些失望,他還想拜一位精通官場的幕僚、師爺呢,沒想到這隱士名氣不大口氣不小,居然敢自比軍師劉伯溫。縣令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問道:“那先生可有箴語?”
“並無。先生只說他此生並無仕途的緣分,恐又遭山陵崩的傷心。”
“什麼!”縣令大驚失色,不顧讀書人的體統抓住柳孃的前襟,幾乎把她提起來了,喝道:“你說什麼。”
柳娘也不掙扎,彷彿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一樣,小聲道:“老父母三年後再來吧,到時就知先生了。”
三年,三年,三年在縣令腦子裡迴盪,難道?難道?
第11章 不種田
劉縣令回到官邸,默默找出之前寫好的文章、畫好山居隱逸圖丟進了火盆。
幕僚不解,問道:“東翁,這是為何?難道那位先生恃才傲物,不肯答應出仕?”
縣令在求賢訪問之前已經和幕僚細細分析過,還有那首“無人芳”的自喻詩,怎麼看都是一個有所圖謀的人,怎麼會不肯出仕呢?沒見劉縣令連文章都寫好了,細細修改過幾便,就等著東風到了,在士林文壇傳揚開來。
“比不肯出仕還糟糕些,此人不是大庸就是大賢,是庸是賢只有時光能驗證,而無論是庸是賢都不是我一個小小縣令能駕馭的。”劉縣令掩目長嘆,開口就是帝王之事,這樣的膽子,不是一個縣令敢用的。溧水縣離京都有多遠,那位先生又哪兒來的人手和訊息途徑,在拜訪之前,劉縣令已經仔細查過,自問並無疏漏。難道真是一位能望雲觀星的大能?讀書人敬鬼神而遠之,本不該信這些,可文成公劉伯溫仙蹟未遠,劉縣令也不敢妄下斷言世上沒有這種能人。
可是這些都不能和幕僚說,臣不密則失/身,若是傳揚出去,自己也逃不脫詛咒帝王的嫌疑。劉縣令再次嘆息,三年後帝星將隕,這是足以引發大地震的訊息,可惜自己層次不夠,就算訊息是真的,也毫無用處。
劉縣令的苦惱幕僚不明白,進言道:“東翁有何疑惑,何不說與在下,在下乾的不就是答疑解惑的活計。”見縣令還是不肯說,又勸道:“而今陛下重自然之道,在東苑開闢茅屋、田窪、魚塘,親身田畝,道法自然。位高權重如三位楊大人也要寫‘澹然從容’之句,正該我等效仿啊!溧水又不像南直隸,善產蟋蟀,倒能捉蟋蟀進貢陛下,圖謀上進。況且宮中太后素來厭惡陛下沉迷玩樂,以蟋蟀之名倖進,亦為士林不恥,東翁啊……”
“你說的這些本官又如何不知?”劉縣令有氣無力的擺手,上有所好,下必興焉,陛下的愛好也無非鬥蟋蟀、扮隱士農夫了,想要投其所好只能從這兩點下手。劉縣令難道不想升官,可這不是找到個燙手山芋嗎?
“罷了,三年後再看吧。”是郭嘉還是馬稷,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這位自恃大才的“先生”,有沒有真本事,三年後就知道了。
縣令把此次不成功的尋找千里馬自封伯樂之途暫且封存,溧水縣乃是上等縣,有多少事情等著他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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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忽悠走了劉縣令,王老漢嚇得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問道:“你說什麼了,縣令沒有怪罪吧?”
“王爺爺還不信我?”柳娘一挑眉,道:“我和縣令大人做了買賣,包我們十年內無憂。”
王老漢看了她一眼,想罵她異想天開,又想著剛剛才走的縣令總不是假的,以往又何曾想過能在縣令面前喝酒大醉。最後王老漢決定不為難自己,他也漸漸明白了,自己就是柳孃的擋箭牌,按她說的做個“隱士”也沒什麼不好。美酒照喝、美食照吃,尊敬自己的人還越來越多。
柳娘送走了劉縣令,從箱子中拿出一個錢袋,裡面裝著整整二十兩銀子。這兩年柳娘還用著她自己編的柳條筐做錢箱,只是從爛了窗戶的花房,搬到了西廂,做足了服侍先生的童子姿態。
到了家門外,柳娘特意憋氣憋紅的臉,才興致勃勃的推開大門,找到趙二郎。
“爹,您空著嗎?”柳娘輕聲問正在門口小憩的趙二郎。
“空著呢!小四有事兒啊?”趙二郎對這個能賺錢的閨女還是挺好的。
“爹,我有事兒和您說。”
趙二郎看柳娘滿臉通紅,拉著自己袖子的手都在顫抖,以為出了什麼事兒,連聲招呼她往裡屋去。
裡屋趙二嬸正抱著三歲的德祖哄他睡覺呢,德祖因是小兒子最受疼寵,趙二嬸這麼暴躁的人,在他面前都是溫聲細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