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淡風輕的謝過,款款回房之後,放下床帳,卻忍不住哭了起來。狠狠咬住被子,帕子覆在臉上,就算是哭,明月也不願讓任何人知道。
發洩過後,明月把哭溼的帕子留在桌上,茶杯順勢倒在上面。
終於擺脫這殘疾的三寸金蓮了!
第40章 難從良
“這小鞋兒確有巧思,可男人最愛把玩的就是三寸金蓮,平日裡裙襬遮掩,勉強可以,咱們樓裡,可不是時時刻刻都有裙襬遮掩的。”嬤嬤對鴇母玉娘嘆道,別看教坊司包裝的多麼高尚,依舊是做皮肉生意的。
“明月素有主意,依她就是。等到日後她發現才氣、舞技都不管用的時候,會重新把腳裹回來的。”玉娘平淡道。
“難道她是有心放腳?怎麼可能!”嬤嬤驚呼。
“不管有心無心,都是她的事了,我能提醒的已經提醒了,聽不聽就是她的事。”玉娘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京城教坊司內最好說話的就是她,最願意庇護手下女兒的也是她,可進了這裡就是大人的,沒有人能為別人負責。
明月不知道鴇母背後是這樣看自己的,不過沒關係,她的心思一直在“名動天下,才壓兩京”上,這是她新的宣傳口號。
明月在開發說書功能之後,又找到了“雜居”的開啟方式。大明對戲劇管理嚴格,只能排一些普天同慶、善男信女的大團圓結局。不過對涉及妓/女的戲劇,人們總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仿若塵埃,並不在意。
《明月》一劇把明月和各個有名才子比試的情景戲劇化,引得眾人看稀奇。本以為妓/女為主角的雜居是香豔、浮/浪的,沒想到情節一波三折,故事引人入勝,難得不庸俗、不諂媚。而今明月在市井見的名氣可大了,別人家孩子讀書不用功也會被家長說一句:“而今不用功,日後連個妓/子都不如”。
放腳、習舞,大量運動和充足營養之下,明月的身體終於開始飛速發育,兩個月就要換一身裙子,身高不斷拔高,平板的身材也開始出現曲線。
“明月若是想做個才女,這裹胸必須要用。”
看著眼前的白布,明月沒想到此時的女人不僅要纏足,居然還要裹胸。
“文人才子自清高,嬌花照水、弱柳如風他們看著才美,若是玲瓏有致這是富商大賈的喜好。你看文蘭等人,誰不是日日裹胸,盼盼年紀稍大,裹胸也壓不住了,再過一兩年,真的只能淪落得接待富商了。”玉娘苦口婆心道,“你也別覺得委屈,就是你家沒敗,文人家的姑娘到了年紀也是要的。”畢竟文人家的姑娘嫁娶都在文人家庭範圍內,審美是一致的。
明月苦笑,原來此時的女人真的是男人的附庸。別說擁有經濟地位、政治地位,就是身體也全不由自己做主。三寸金蓮、弱柳扶風、裹胸,都是為了迎合男人的喜好。
“多謝媽媽,女兒明白了,可女兒實在不願。若女兒不是您的女兒,說不得隨大流從了,可女兒既然到了這兒,就不能泯然眾人。客人們來是獵奇的、玩笑的,人無我有、人有我優,這才是脫穎而出的訣竅。”明月笑道。
玉娘重來尊重明月意見,見她不願意,也就罷了。
僕從問玉娘為何如此放縱明月,“人無我有、人有我優,說的比來樓中的多少豪商都好,不過我更記起一詞——奇貨可居。秦始皇的生母也不過是個歌妓啊!”
明月不願摧殘自己的身體,在喧擾中度過了兩年。
明月正在樓中休息,今日無人挑戰,也許是她過往戰績太過輝煌,比賽內容又都在樓裡貼著、戲裡演著,自覺不夠水準的都不敢上前丟醜。
“姐姐,外面有位公子請見,自稱是姐姐故人。”外面小丫鬟過來稟報,這些丫頭都是日後的妓/子預備役,跟在頭牌身邊不僅幫忙做事,更是讓頭牌多加調/教,為樓中教養新人。
“什麼人?”明月百無聊賴道。
“禮部郎中李澤大人家的公子。”
原來是他。明月暗歎,“就他一人嗎?”
“不是,李公子與國子監同窗八人一同前來,見了姐姐掛在樓中的仕女圖,才避著人請見。”小丫頭看了一眼明月的臉色,才繼續道:“姐姐恕罪,李公子給裡一兩銀子讓奴傳話,說要與姐姐敘舊。”
“罷了,終究是故人,不好以尋常人待之,悄悄請他道媽媽的副樓去,那裡隱蔽。小心別讓人發現了,我的規矩依舊是不變的。”無人在某一道上贏過她,明月是從不見人的。
明月端正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脊背挺直,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