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又是一番溫言軟語,送走了杜星,獨自一人坐在帳篷中,藉著昏黃的油燈,看這封都能背下來的密信。
冉家既然能下這樣的狠手,就不會中途手軟。就算沒了鄧陽,保不齊他們用強,若是用強她又能有多大的勝算呢?或者去跑官把這個完全都司總指揮給跑沒了?不妥,不妥,就是沒了總指揮使,他依舊是宣府的頭頭。更何況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樣真結死仇了。可不給冉家銀子,是不是也結了死仇呢!
一個個主意冒出來,又一一被否定,柳娘坐困愁城,突然又有人來報,“永寧衛指揮使曹爽來訪。”
曹爽?他來做什麼?他為什麼在草原上?
時間緊急顧不得這些疑問,柳娘立刻掀簾子迎了出去。為表誠意,曹爽的親兵都列隊站在外圍,他一人單槍匹馬站在離主帳不遠的地方。
柳娘仿若沒看到自己的護衛們緊張的表情,爽朗笑道:“曹大人!稀客稀客,在這茫茫草原上居然也能遇見,當真是緣分!曹大人裡面請!”
柳娘不曾與永寧衛打交道,據掌握的訊息說永寧衛曹爽三十一歲,不過看著滿臉絡腮鬍子,還有這遮擋不住的風霜之色,說五十也有人信吧。
曹爽也笑了,“正是他鄉逢古知!王當家的,請!”
兩人在帳中坐定,柳娘揮退伺候的人,親自給他斟茶道:“出門在外、條件簡陋,委屈大人了。”
“吾等行軍打仗之人,不求奢靡。”曹爽笑著押了口茶,說實在的,柳孃的帳篷有規制限制,自然沒有軍中大帳大氣,可不愧是女人家的東西,處處透著精緻。這幕天席地的塞外居然還有茶水喝,果然娘們兮兮的。
“曹大人蒞臨指教,小女倍感榮幸,不知曹大人出關可有公務,若有小女能幫上忙的,還請大人吩咐。”柳娘笑著寒暄。
“嗨,你別說,還真有事兒請王當家的幫忙。”
柳娘放下茶杯,微笑看著曹爽,一副在所不辭的模樣。
“某一介粗人,有話直說,這次是求親來了。”
“求親?”
“不知為誰?”
“正是王當家的!”曹爽笑道,“我那短命的婆娘已經去了一年,家中只有一個庶出的兒子、兩個庶出的閨女,都還小,曹某保證,王姑娘這當家主母一進門,家事全交給你,兒女教導也全交給你。”
“哦,還請曹大人細說說。”柳娘不是一般女人,聽到婚事二字都要臉紅避走,現在若是嫁人能保全基業,別說是三十歲,五十歲都嫁!
“王姑娘果然巾幗英雄,曹某聽說貴屬鄧陽遇馬匪襲擊而亡,甚痛心哉!某與鄧陽也打過交道,當真是個人才!”
原來是擊殺鄧陽走漏了風聲!柳娘心中嘆息,面上卻悲痛道:“是啊,他是最早跟著我的人之一,如今埋骨草原,我亦悲痛難掩。”
“王姑娘節哀順變,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幸好你在關內還有產業,又有冉大人做後臺,自然是不愁的。”曹爽笑著從懷中抽出一管捲紙遞給柳娘。
柳娘接過一看,是冉家對付她的佈置。柳娘無奈勾起嘴角,看來曹爽是什麼都清楚,趁火打劫來了。
“姑娘女中豪傑,值此生死存亡之際,眉頭也不帶皺的,對我曹某人的脾氣!”曹爽擊節讚歎。
“曹大人有所不知,小女自行商以來,遇到的生死關頭不比大人行軍打仗來得少,都習慣了。若是皺眉流淚有用,曹大人可見另一個孟姜女也!”柳娘笑了,暗示這些不足以威脅她,道:“曹大人軍旅之人,用不慣茶水,是我怠慢了,我這就去取烈酒來!”
說完柳娘就掀簾而出,找負責情報的林桂去了。她相信自己的情報系統,既然曹爽能得到訊息,沒理由她得不到。
林桂果然拿著捲紙在屋中團團轉,訊息來得就這麼寸,主子正在接見貴客,他也不好闖進去稟告。見柳娘一來,條件反射式就把紙條奉上。
柳娘證實了訊息,心中微沉,取了好酒再回帳中。
“曹郎有意娶我,不知可備好了聘禮?”
曹爽見柳娘出去了一趟就把心思改了,不知是收到了確切訊息,還是得到了心腹謀事的判斷,不過都不要緊,有這份決斷,就足夠他以妻位酬之。
“自然。永寧衛直面草原,做某的妻子,行商之便不必多說,就說柳娘這隊護衛也因你誥命在身,可換下齊眉棍,每人配備長刀、強弓,一進門就是三品誥命。誰人不羨?”
柳娘搖搖頭,這些不足以打動她。“曹郎誆我,我若有意嫁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