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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傅凜抬起頭,眼尾泛紅,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閉了閉眼。

“他們偷看了你的藍皮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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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來,葉鳳歌想了無數次,要找機會對傅凜說出關於那個藍皮冊子的種種,卻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

畢竟,傅凜心中的多年隱痛,一直是他不願面對,更不願被旁人探知的。

她明知如此,卻不得不長年累月從旁窺視、記錄,甚至估量、評判,試圖從他的一切行為中勘破他不欲為人知的痛楚。

雖目的是為了協助師父為他的心病找到療法,卻到底是違背了他意願的。

這事說破天都是她理虧,沒得狡辯。

方才傅凜那句話沒錯,傅家人欺負他,她也欺負他。

“你……”葉鳳歌徐徐抬手,以手背壓住自己的淚眼,“若你氣我,那我……那我明日就……”

那個“走”字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傅凜猛地抬起頭,泛紅的眼中露出鋒利的光:“你就怎麼樣?說啊!”

一副“你敢說要走,我就敢咬人”的模樣。

葉鳳歌使勁揉了揉眼睛,放下手迎上他的視線:“吼什麼吼?我又沒說要走。”她可真是個混蛋姑娘,他說她欺負人,她今兒就打算欺負到底了。

她的這個反應大大出乎傅凜的預料,讓他原本冷厲防備的神情頓時懵懵的。

“你記不記得我在清蘆時就跟你說過,等回家以後,有事要跟你講?”葉鳳歌吸了吸鼻子,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的。”

傅凜周身繃得僵直,喉頭髮緊,目光緊緊鎖住她的一舉一動:“然後呢?”

“那既然你都知道了……”眼淚奪眶而出,葉鳳歌趕忙將臉扭向一邊,“總之,我最初留在你身邊,就是奉了師命在此觀察和記錄,協助師父診治你的心病。”

“你這種症狀,我師門經手過好幾樁近似病例,其實不過就跟頭疼腦熱、傷風咳嗽是一個道理,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導致心裡生了病,有的治的。”

她的哽咽片刻,再度抬手抹去面上連綿不絕的洶湧淚意:“只是我師門對這種心病的療法也還在摸索嘗試,不能確保一經診治就痊癒。加之滿大縉的人都當這種情形是失心瘋的前兆,以往那幾位患者的家人和患者自己都不讓提,個個諱疾忌醫,一提就翻臉,所以才不敢讓你知道我在做什麼。”

有些話,沒說出來之前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便躊躇糾結,斟酌再三還是難以啟齒。

可當一口氣將所有事都合盤托出後,葉鳳歌多年來為著這個秘密揹負的那些忐忑不安、提心吊膽,終於有了出口,再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她揉了揉通紅的淚眼,低頭瞧著傅凜那陡然古怪的神情,哭腔軟軟的:“瞪什麼瞪?上回我去臨川,就是跟師門交割,師父同意我卸下職責,從那之後我就沒再記,也沒再像以前那樣窺視你的心事了。”

傅凜愈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薄唇翕動,卻沒發出聲音來。

葉鳳歌抿了抿唇,輕道:“總歸這事是我愧對你,若你有氣有怨,那我……那我往後再多疼你一些就是了。”

傅凜繃著臉徐徐站起身來,探出大掌輕拭她淚痕交錯的粉頰。

葉鳳歌怔忪地望著他,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這被欺負的都沒哭,你倒先聲奪人,”傅凜神情漸軟,啞聲帶笑,“鳳歌小姐姐,勝之不武啊。”

這意思,就是既往不咎了。

葉鳳歌猛地環住他的腰身,將臉藏進他衣襟裡胡亂蹭著滿臉淚,破涕為笑:“不武就不武!反正你說這傢什麼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那就算我是欺負了你的惡人,你還是隻能乖乖跟我,不然不給你飯吃。”

傅凜抬掌按住她的後腦勺,緊緊將她圈在懷中,讓她的氣息與溫熱一點點充盈著自己的心。

燭臺上的明燭已燃燒近半,燈花嗶波,像年節時喜悅的焰火。

“你要知道,古往今來,沒飯吃的人總是會造反的。”傅凜笑得胸腔悶悶震動。

葉鳳歌從他懷中抬起臉,才被淚水洗過的雙眸瑩然帶笑:“你要怎麼反?小白菜還能把人吃了?”

傅凜挑眉一哼,伸手解開了她襟前的披風繫帶。

枉自葉鳳歌“博覽群書”,卻是個不長記性的腦子。

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正當血氣方剛年歲的兒郎,懷中又是心愛的姑娘——

激不得啊。